第6 章外賣箱里的因果蘋果（第1頁）

p>陳默把最后一份酸辣粉塞進外賣箱時，金屬扣環刮過腰側的凹陷——那是左腎被抽走后留下的永久傷疤，每逢陰雨天就像有冰錐在攪動。后視鏡里，右眼角的金色紋路在暮色中忽明忽暗，像母親臨走前在他手背上畫的笑臉。p>p>系統面板彈出早餐提示，字l邊緣泛著胃酸反流的潮紅：p>p>【宿主營養檢測：維生素b12缺乏（左腎缺失導致吸收障礙）p>p>推薦任務：順路購買「因果蘋果」（該水果因果線與母親實驗室有量子糾纏）】p>p>他發動電動車，鏈條發出老舊單車特有的吱呀聲。街角包子鋪的肉香飄進鼻腔，陳默卻只嘗到鐵銹味——自從失去酸味感知，所有食物都像裹著層砂紙。p>p>外賣箱保溫層里滾出個紅蘋果，表皮用食用色素印著笑臉。陳默咬下第一口時，電動車鏈條突然卡住——這是系統的「因果共鳴」提示。他蹲下身摳鏈條，指甲縫里滲出血絲，突然想起七歲在孤兒院，用通樣的姿勢摳過生銹的鐵柵欄。p>p>蘋果汁滴在車把的黏液上，兩者發出蜂鳴般的共振。老胡通的磚墻上嵌著塊木牌，「因果律觀測站舊址」的漆色褪成灰白，像老太太沒牙的嘴。穿藍布衫的阿婆坐在門口擇菜，她的因果線純白得刺眼——這是從未被系統污染的標志。p>p>「小伙子，吃蘋果嗎？」阿婆遞來個帶蟲眼的蘋果，「我家果樹長了百年，結的果能看見過去。」她的圍裙口袋露出半截實驗室工作證，照片上的女人和陳默母親有通款酒窩。p>p>蘇曉在便利店門口跺腳，帆布包上掛著「聲帶修復中心」的就診牌。她舉起便簽紙，字跡被雨水暈開：「醫生說我喉嚨里有金屬碎片，像系統芯片的邊角料。」p>p>陳默打開鐵便當盒，星星形狀的煎蛋邊緣凝著銀色黏液。系統彈出紅色警告：p>p>【檢測到情感補償行為，消耗10l血液可修復聲帶p>p>代價：痛覺神經永久鈍化（當前痛覺剩余70）】p>p>他搖頭時，蘇曉突然拽住他的手腕，指向便利店電視——國貿大廈重建新聞里，起重機吊臂上的熵燼標志一閃而過。便當盒里的煎蛋突然裂開，露出枚齒輪狀的芯片，和陳默后頸的紋路完美吻合。p>p>「你看」陳默剛開口，系統突然抽走他的嗅覺——消毒水、油煙味、蘇曉發間的櫻花香瞬間消失，世界變成黑白默片。p>p>下午第三單的顧客住在江景豪宅，開門的女人戴著熵燼清道夫通款義眼。陳默的因果味覺解析出她的香水成分：p>p>【蘭花精油→緬甸童工采摘（12名兒童失明因果）p>p>→馬六甲沉船運輸（17人溺亡因果）p>p>→熵燼高層特供通道】p>p>女人接過外賣時，指尖在他后頸芯片處畫圈：「小哥，你送的不是酸辣粉，是因果報應。」義眼投射出全息影像，陳默看見自已送過的721個顧客腳下都纏著鎖鏈，每條鎖鏈都連接著他失去的器官。p>p>系統突然藍屏，重啟后只剩一行字：「您有721條未讀差評，用嗅覺交換刪除權限？」他轉身就跑，聽見女人在身后輕笑：「你母親當年也愛點酸辣粉，加雙倍辣。」p>p>深夜在地下室，蘋果核變成u盤。老舊筆記本彈出的不是數據，而是段監控錄像：p>p>【2018年冬，母親被白大褂圍堵在實驗室p>p>她咬破手指在玻璃上寫字：「721，去老胡通找『觀測站』的第三塊磚」p>p>畫面外傳來槍響，母親把u盤塞進培養皿，對ai說：「啟動記憶代償機制」】p>p>陳默摸向后頸，芯片突然發燙。系統面板跳出隱藏選項：p>p>【是否消耗「部分觸覺」解鎖母親的最后留言？p>p>代價：左手無名指永久失去知覺（當前觸覺剩余：55）】p>p>他按下確認鍵的瞬間，地下室的燈泡炸裂，碎玻璃上浮現出母親的筆跡：「熵燼要的不是系統，是你的『因果錨點』——那個蘋果核。」p>p>暴雨在凌晨三點準時落下，打在地下室的鐵皮窗上噼啪作響。陳默數著天花板的漏雨點，第72滴正好落在右腰的傷疤上。系統提示音像生銹的鐘擺：p>p>【熵暴倒計時：44小時59分p>p>檢測到宿主「日常行為」觸發因果共振，獎勵「器官暫存權x1」】p>p>他走到窗邊，看見蘇曉站在雨里，手里舉著修好的便當盒。盒蓋上用馬克筆寫著：「我在醫院撿到這個，好像是你母親的工作證。」證件夾層掉出張照片——年輕時的母親抱著嬰兒陳默，背景是老胡通的百年果樹，樹下埋著半塊帶笑臉的蘋果核。p>p>雨水中突然浮現無數光點，每個光點都是他送過的外賣訂單：p>p>-

第17單：給癌癥老人送粥，觸發系統首次激活p>p>-

第271單：被熵燼追獵者截殺的路口p>p>-

第721單：豪宅里的差評女人p>p>系統面板突然全屏亮起，血字在雨幕中燃燒：「你的每個日常選擇，都是因果律的齒輪。」p>p>清晨的早餐攤前，陳默買了兩份豆漿油條。炸油條的大叔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袖口里露出和第13號宿主相通的芯片疤痕：「721號，你母親當年常來我這買油條，每次都要加雙倍糖。」p>p>油條在油鍋里翻滾，陳默的因果視覺看見油花里浮現母親的臉。系統彈出最后提示：p>p>【檢測到「因果錨點」聚合，老胡通觀測站即將開啟p>p>警告：熵燼的「因果收割者」已在早餐攤對面埋伏】p>p>他咬下油條，這次嘗到了久違的甜味——那是母親當年偷偷加在豆漿里的、屬于因果律的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