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宗的長老臉色鐵青,當即跳出來厲聲反駁:“一派胡言!血口噴人!我太虛宗乃名門正派,豈會行此邪魔勾當!分明是你們這些小宗門弟子學藝不精,誤觸了上古禁制,如今卻想將臟水潑到我等身上!”
“是不是臟水,驗一驗便知!”沈璃毫不退讓。
一時間,場面劍拔弩張。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主辦方,中域學院的幾位長老身上。
為首的一位白須長老,鶴發童顏,仙風道骨,正是學院的大長老,云嵩真人。
他捻著胡須,上前一步,拿起那塊陣法殘片,裝模作樣地探查了一番。
片刻后,他與身旁幾位太虛宗的長老交換了一個極其隱晦的眼神,隨即清了清嗓子,用一種息事寧人的語調,輕描淡寫地開口。
“嗯……此物的氣息確實邪異。不過,靈池秘境乃上古遺留,其中有些未被探明的禁制也屬尋常。此事或許另有隱情,或是一場誤會。”
他看向沈璃,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話語卻透著不容置喙的威嚴,“此事,學院定會徹查到底,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爾等一路辛苦,先下去安置休息吧。”
這番話,看似公允,實則充滿了和稀泥的敷衍。
沈璃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她清楚地看到了剛才云嵩真人與太虛宗長老之間那短暫的眼神交流。
那里面沒有驚訝,沒有憤怒,只有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們是一伙的。
或者說,中域學院的高層,早已被太虛宗滲透。
這個認知,比血祭大陣本身更讓她感到遍體生寒。
逃出了一個有形的牢籠,卻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更大、更無形的黑幕之中。
風波被強行壓下,眾人被帶到一旁的營地暫時安置。
璃火小隊的營帳內,氣氛壓抑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花鈴坐在角落,抱著雙膝,一言不發,將頭深深埋在臂彎里,瘦削的肩膀微微聳動,無聲地哭泣著。
沈璃走過去,默默地在她身邊坐下,什么也沒說,只是將一件帶著體溫的外袍,輕輕披在了她的身上。
安慰的話語在此時顯得蒼白無力,陪伴,已是最好的支撐。
安頓好花鈴,沈璃才終于有時間走向另一頂獨立的營帳。
楚囂正盤膝坐在榻上調息,他面色依舊蒼白,唇上沒有一絲血色,噬心散的余毒與強行動用力量的后遺癥,讓他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虛弱的破碎感。
聽到腳步聲,他緩緩睜開眼,那雙瀲滟的紫眸此刻也失了幾分神采,顯得有些黯淡。
沈璃在他面前站定,營帳內一時只有兩人清淺的呼吸聲。
良久,她鄭重地躬身一禮,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真誠與復雜:“多謝你,救了我。”
若不是他用身體護住她,此刻的自己,恐怕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體。這份恩情,重如泰山。
楚囂看著她,沒有說話,只是眸光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