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時,沈璃的房門被輕輕叩響。
門外是梵音渡。
他換下了一塵不染的白衣,穿著一身便于行動的玄色勁裝,銀發(fā)如瀑,在月光下泛著清冷的光。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他沒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將一枚儲物戒指推到沈璃面前,里面的宗門積分和靈石,占了此次獎勵的大半。
沈璃抬眼看他,沒有去碰那枚戒指。
梵音渡琥珀色的瞳孔在燭光下顯得格外深邃,他坦然迎著沈璃的目光,竟是微微躬身行了一禮:“我承認(rèn),最初接近你們小隊,確實是利用了你們的善良。我需要虛靈草,而你,是我見過唯一有可能在絕境中煉制出至陽續(xù)命丹的人。”
他頓了頓,語氣里多了一絲鄭重:“但你救了我的命,這份恩情,我記下了。催熟靈草若有需要,我北域皇室的寶庫,也可為你敞開。”
這番話,一半是坦白,一半是示好,更是展露了他背后驚人的實力。
沈璃靜靜地聽著,心中并無波瀾。
從梵音渡選擇用那種決絕的方式逼她出手時,她就猜到了七八分。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犧牲,只有值不值得的交換。
她終于伸出手,拿起了那枚儲物戒指。
“我收下,不是原諒你的利用,而是因為救劉黎安,確實需要這些。”
這不僅是報答,更是一種投資。
沈璃很清楚,從她煉制出那一爐陰陽雙丹開始,她與梵音渡之間,就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基于利益和共同秘密的聯(lián)盟。他們彼此需要,也彼此忌憚。
梵音渡似乎對她的回答很滿意,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轉(zhuǎn)身離去。
就在他身影消失在門口的剎那,一只潔白的紙鶴撲簌著翅膀,靈巧地繞過窗欞,穿窗而入,精準(zhǔn)地落在了沈璃的桌案上。
沈璃眉心微蹙。
紙鶴緩緩展開,化作一張信紙。
上面是她熟悉到刻骨的筆跡,字跡風(fēng)流,卻字字句句都透著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慢與炫耀。
是蕭瀛。
信中,他大肆吹噓自己如何被太虛宗的長老看重,破格收為親傳弟子,地位今非昔比。
又用一種近乎施舍的語氣“關(guān)心”沈璃在玄天宗的日子過得如何,言辭間充滿了虛偽的關(guān)切,仿佛她是一個被他拋棄后、只能在泥潭里掙扎的可憐蟲。
【聽聞璃兒資質(zhì)實在平平,停留在筑基期已久,想來近日過得定然辛苦。】
【月后的清談大會,師父已命我代表宗門出戰(zhàn),屆時若在會上見到璃兒,還望璃兒莫要拖了玄天宗的后腿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