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級辨認的流程,仍在繼續。
此時,尚未輪到筒井順慶這位家主親自出場。
“下一個。快點!!”松倉重信催促著加快辨認的速度。
這次捧上來的首級,似乎有些分量。
清洗得也格外仔細些,臉上沒太多的血污,是一張棱角分明、蓄著短須的臉,嘴唇緊緊抿著,像是在發怒。
還有一頂造型獨特的兜(頭盔),也被整理過,放在首級旁邊。
這種定制版的向來價格不菲,也暗示著它的主人身份不凡。
松倉重信雙眼一瞇。他還沒開口,旁邊一個穿著胴丸的武士微微傾身,低聲道:“松倉大人,看著像是森田甚內?順政公的旗本大將?”
松倉重信沒有答話,目光投向一旁的吉岡平三。
只見吉岡平三哆嗦著嘴唇,臉色比死人還白。
他的目光死死釘在那張蓄著短須、緊抿嘴唇的臉上,呼吸沉重,應該是十分熟悉。
“說話!”旁邊的武士厲聲催促。
平三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猛地閉上眼,又睜開眼。
聲音斷斷續續的,帶著哭腔,卻又異常清晰。
“回,回稟大人。這這是森田森田甚內大人。順政公的旗本大將”
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似的。
“沒錯。是他!左眉骨上有有道疤。是是他年輕時比武留下的。”
他說到最后,心中不僅悲涼的想到,旗本大將都交代在這了,那順政公敗的得有多慘啊。
松倉重信的目光在吉岡平三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回那顆被稱為“森田甚內”的首級上。
那左眉骨上,果真有一道淺淺的、泛白的舊疤。
“嗯。”手中的筆再次“沙沙”響起:“筒井順政方,旗本大將,森田甚內。”
“討取者……”松倉重信再看一眼木牌,眼中一亮,記錄在冊:“柳生宗嚴。”
捧著森田甚內首級的足輕,動作明顯比之前更莊重了幾分。
他小心地托著首級,走向那片“首級之桌”的前排位置,這里擺放的都是大將以上的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