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暫停前進,先去了就近的旅館。
拉詹原本想要帶他下山,但紀繁清不同意,按計劃明天就可以到安娜普爾納大本營觀看雪山,離目的地只有一步之遙。
可命運總喜歡跟他開這種玩笑,每次在快接近目標時,都會給他設置一個障礙,讓他無法得償所愿。
紀繁清想,什么破平安符,果真是流水線產品,屁用沒有。
兩人就是否下山僵持了一會兒,最終商量的結果是在旅館觀察到第二天,看身體狀態決定。
如果繼續發燒,就果斷下山,退燒了就再繼續往上。
拉詹雖然這樣答應了,但還是止不住地擔憂,紀繁清不是高原地區生活的人,本就不適應高海拔環境,發燒會加劇身體的各種反應,嚴重了真有可能導致生命危險。
用過午飯,他借了旅館老板的車帶紀繁清去附近的診所輸液,然后又開了些高反的藥。
回來的路上,車顛簸著,紀繁清戴著沖鋒衣上的兜帽靠在座椅上假寐,身上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十分不舒服。他緊抿著唇,有一股想吐的沖動,幾天沒吃過一頓飽飯的胃,終于叫囂著開始抗議了。
紀繁清捂著胃部的位置,呼吸略有些沉,直到下車后冷風迎面吹來,他才覺得稍微舒服點兒。
旅館紅色的木門在高原上十分顯眼,他進門的時候輕輕嗅了嗅,莫名聞到一絲熟悉的雪松味,讓他懷疑自己嗅覺也出了故障。
上樓前他隨口問拉詹道:“你有聞到雪松的味道嗎?”
“好像有。”拉詹點點頭,又道:“老板娘早上一般會在外面燒雪松,這是這邊的一個傳統?!?/p>
紀繁清怔了怔,哦了一聲,上樓回自己房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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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時間,旅館餐廳里匯聚了許多膚色各異的面孔,各種陌生的語言夾雜著食物的香氣,充斥在這一方溫暖的小天地里。
拉詹走進餐廳,簡單地要了份炒飯,吃完后去將下午提前預定好的餐食打包。
紀繁清還沒退燒,而且看起來比白天還要不舒服,拉詹憂心忡忡地讓他留在房間里休息。
山上可選擇的食物很少,他生著病又只能吃著清淡的流食,拉詹讓老板預留了一份鮮奶、兩個煎蛋和一碗青菜粥,不知道紀繁清吃不吃得慣,但也沒有其他更合適的了。
離開時經過窗邊的座位,拉詹注意到進門時看到的那個亞裔年輕人還坐在那兒。
之所以會注意到他,是因為這人看起來是亞裔,但身量很高,臉是少見的輪廓立體型,穿一身黑色的沖鋒衣,一個人坐在窗邊的角落里,面前就點了一杯酒水。
黑色的衣物包裹下,是蘊含力量的肌肉線條,一看就是勤于鍛煉的體格,身手必然不錯,但他的手腕處卻突兀地纏了一圈綠色的絲巾,這使得力量感被削弱,莫名多了一絲旖旎。
起初拉詹以為他在等人,可直到自己離開,他還是一個人坐在那兒,有人來搭訕也只是搖頭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