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掀開紀繁清身上的人,揪起紀繁清的衣領將他拖起來往外走。
“你要去哪兒?”紀繁清幾乎已經站立不穩。
葉回連拖帶拽,“你不是不信上帝嗎?我現在就送你去見上帝!”
爛尾樓后有一個挖了一半的土坑,像是天然的墓地,葉回讓小女孩在里面放滿了鮮紅的花,畫面看起來十分詭異,像在進行某種祭奠儀式。
紀繁清晃動不清的視線里,只剩一片耀眼的紅,他仿佛意識到了什么,再次掙扎起來:“……你放開我!”
警笛聲越來越近,沒有時間了,葉回抓著他的肩膀,在他耳邊道:“紀繁清,注定我才是贏家!我們的恩怨就到這里吧!”
手下一個用力,掌中的人便如一片枯敗的樹葉,無聲墜進了花叢里。
花粉被濺起,香味彌漫,紀繁清痛苦地閉上了眼,視野的最后是葉回迅速轉身離開的背影。
氧氣逐漸稀薄,呼吸越來越急促,身體愈發滾燙,紀繁清強撐著想站起來,觸到了脫臼的手腕又狠狠跌了回去。
花瓣飛起又落下,像雨一樣落在他的臉上。
紀繁清仿佛回到了七年前的那個雨夜,他再次與葉父葉母決裂,獨自步行回家時被電動車撞到了花壇里,雨水和花瓣落了他滿臉,他覺得自己快死了。
空氣好似被抽干了,紀繁清張著嘴,像一條干涸的魚一樣喘氣,意識如流水散去,視野逐漸縮小成一個微弱的白點。
他分不清自己在哪里,只知道他真的快死了。
過往的事情如走馬燈般在腦海里回放,他的靈魂好像飛去了白果鎮,看到了因為哮喘而意外去世的素未謀面的父親。
他在去世前的那一刻,也是這樣痛苦嗎?
他有期待過他的到來嗎?
“啊”紀繁清低吟一聲,xiong口仿佛要裂開,眼淚順著眼角傾瀉而下。
場景又變成了南京城,奶奶坐在梧桐樹下的搖椅上,給他扇著扇子:“小繁,人要往前看,不要再停留在過去啦。”
搖椅嘎吱的聲音逐漸遠去。
奶奶……紀繁清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一絲聲響。
“紀繁清……紀繁清……”
有人在喊他,是誰的聲音?
紀繁清拼命地想分辨,可意識越來越模糊,只是莫名其妙地想起,靳逍的生日快到了,他是不是趕不上了?他送過自己這么多的禮物,絲巾、王冠、花瓶……還有他媽媽給他設計的大提琴xiong針。而自己除了那枚耳釘,還沒有真正給他準備過什么像樣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