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他全身都沒有知覺了,連被疾行的電動車刮倒都感覺不到痛,他摔倒在旁邊帶泥的花壇里,渾身臟透,像一只沒人要的流浪狗。
樹枝刮破了他的臉頰和手掌,花瓣被雨打下來落在他的臉上,他那一刻想,要是就這樣死了也挺好。
但他沒死,爬起來回到出租屋,寫下了那首《情終》。
蝴蝶破繭而出,鳳凰涅槃而生。
《情終》爆火,帶來的版權收入,幫楊戩盤活了整個公司,楊戩只拿走了《情終》之前所有歌曲的版權,從《情終》之后,紀繁清寫的歌的版權,都歸他自己所有。
他終于完全徹底地掌控了自己的人生。
室內靜默片刻,靳逍低頭吻了吻他的發頂,啞聲道:“有奶奶的照片嗎?我想看一看她。”
那是唯一帶給過紀繁清溫暖的人,其他的什么都不必問了,也不必去求證了,他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有。”
紀繁清拿起手機,打開相冊內某個私密文件夾,里面幾乎全是奶奶的照片,有她年輕時候的,也有老年時期的,有個人的,也有和紀繁清合照的。
從里面可以窺見一個風華絕代的女人的一生,也可以看見紀繁清明朗耀眼的少年時代。
靳逍一一細看過去,最后劃到的,是一張陌生的中年女人的照片,照片很老舊了,還是黑白的,被夾在一本泛黃的書里。
“她是?”
“是我的親生母親。”紀繁清看著屏幕上那張陌生的臉,不知該用何種心情去面對這個女人。
緬懷?思念?怨恨?責怪?
好像都沒有。
他去過一次他的那個家,說是家其實也只是間沒人住的空屋子而已,在一個落后的村落里,破敗不堪。
他原本是想去尋找當年的真相,看有沒有什么線索,最后一無所獲,在臥室里看到了這張照片。
紀繁清盯著看了許久,最后還是沒有帶走,只是拿手機拍下了她的樣子。
是一個看起來很溫柔很淳樸的女人,眼睛和嘴唇和紀繁清有些像,這讓紀繁清更加無法接受她在背后所做的一切。
“算一算,她的祭日快到了。”
“你想過去看看嗎?”靳逍問他,耐心地等待他自己決定。
紀繁清疲憊地閉上眼,“……再說吧,看日程沖不沖突。”
從前真沒談過戀愛?
飛機落地首都機場,紀繁清和靳逍一起回了香荔灣別墅園。
車依舊停在紀繁清家門口,靳逍跟著下車,看了眼窗臺下的那只花瓶,委屈地控訴:“都放外面風吹日曬好幾個月了,你也真狠得下心。”
紀繁清瞥了一眼,無奈道:“你要是心疼,就拿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