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開鑼了,接下來就看魏忠賢怎么唱了。要是唱得好,朕就留他繼續挑滑車,要是唱不好,杜敬。”
“奴婢在。”
“記得給他選個風水寶地。”
“遵旨。”
通往仁壽宮的巷道里,一行人簇擁著一頂步輦小步快走。
魏忠賢坐在上面,心神不寧。
他抬頭看了看天,黑沉沉的一片,仿佛下一刻就會吞噬萬物。
天邊,閃電像一條條銀蛇到處亂竄。
瞬間閃耀的紫白色電光,照得黑云如同一列列戰車,隨時會開拔過來,碾壓一切。
皇上變了。
又或許皇上不愿意再裝了。
今晚,魏忠賢驟然明白了許多事。
五年來,自己權傾朝野,不是自己多么的可怕,多么的有手段,關鍵全在于皇上。
五年以來一直躲在宮禁里做木匠活,滿朝文武都以為他玩物喪志、昏庸荒政,實際上他在悄悄注視著朝中的一切。
朱家的老傳統啊,世廟皇帝如此,神廟皇帝學得一招半式,也是如此。
現在皇爺也學得有模有樣。
只是他從小被荒廢學業,少受教化,于是更被朝野內外看不起,視為愚鈍庸懦,根本不在意。
少受教化!
魏忠賢心里有些明白了。
看著越來越近的仁壽宮,他的那雙三角眼更加有神凌厲。
進到仁壽宮,奉圣夫人客氏早就接到通報,出門迎接。
“大哥兒如何?”
魏忠賢看著妖嬈豐腴的客氏,眼里閃過異色,但言行間不動聲色。
“皇爺醒了。”
客氏拉著魏忠賢的手往偏殿里走,嘴里絮叨著。
“阿彌陀佛,醒了就好。進忠,大哥兒可是我們榮華富貴的依仗,萬萬不可有失啊。”
“你既然知道,這十日里怎么不過去看看皇爺?”
“張氏在那里,我去了又如何?慪氣,吵架。”客氏不以為然道,“大哥兒昏睡不醒,她是皇后,就是六宮之主,我去自討沒趣?還不如躲得遠遠的。”
在偏殿坐下,借著殿里明亮的燭光,客氏看清楚魏忠賢的樣子,心思機敏的她不由出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