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禿禿的樹干之下,安從郡正盯著石桌上的棋盤,手中的那白色顆棋子遲遲都沒有落下。
他身上披著厚實的外袍,旁邊樹枝上掛著兩盞燈籠,偶爾被風吹得搖搖晃晃。
安從郡鬢角白發(fā)垂下,更添幾分老態(tài)和滄桑。
夜色靜謐,陸風一落地安從郡便發(fā)現(xiàn)了,他放下手里的棋子,轉(zhuǎn)身看向陸風,“先生好手段,這般瀟灑肆意真是讓人羨慕。”
注意到安從郡的稱呼再改,陸風啞然失笑,“班門弄斧,讓老先生見笑了。”
安從郡搖搖頭,伸出手請陸風坐下,“先生可別再說這話來誆我了,我這人本就自負,非常相信自己的眼睛,先生說只是略懂皮毛,我就信了,倒是被先生給了好大一個驚喜。”
安從郡說的話像是在責備陸風隱瞞身份,但陸風聽得出他并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打趣。
所以陸風訕訕一笑,在安從郡的對面坐了下來。
他看了一眼棋盤上的局勢,便順手拿起一旁棋盒里面的黑子,在安從郡落子后他就緊跟著落子。
兩人你來我往,一邊觀察棋盤上的棋局,一邊閑聊。
“看先生不像是尋常的修士,想來先生在宗門里也是大修士吧,就是不知出自何門何派,或是何方圣地。”
“陸某自由散漫慣了,無門無派。”
“原來如此。”
說個話的功夫,陸風就落了一個讓安從郡頭疼的子,導致他拿在手里的子遲遲無法落下。
陸風見狀也不催促,靜靜地等著,“那賀家老先生要如何應付?”
安從郡苦思冥想,終于落下一子,然后抬頭看著陸風,“先生覺得呢?”
看著安從郡信心滿滿的一招,陸風卻輕松破解,“陸某不擅與人打交道,若是鬼物還好,只是可惜……”
安從郡聞言哈哈一笑,撫須道:“先生既然已經(jīng)脫離了凡人的范疇,那自然就不用管這些讓人心煩的事。凡人的事自有凡人的手段來解決,先生無需為我憂心,處理這種事,老夫也不是第一次了。”
從前這種事也發(fā)生過,所以哪怕沒有賀家的證據(jù),安從郡也有自己的處理辦法。
陸風聞言就不再多言,兩個人就這么安心下起了棋,只是下著下著安從郡再無從下手,只能無奈搖頭。
“沒想到先生不僅字寫得比我好,就連棋也要甩我一截……”
安從郡放下手里的棋子,就這么認輸了,他看著陸風,話音卻突轉(zhuǎn)。
“先生真的不打算收我為徒嗎?”
回答他的是陸風的無奈一笑。
“那便罷了,能與先生切磋已經(jīng)很榮幸了。”
“待我回去復盤今日之棋,找到破解之法時,還望先生再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