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谷場的焦灰被風吹散,飄落在村民們的肩頭。
有些上了年紀的老人,眼淚都流就出來了,糧食,在這個勉強吃飽的年代,就是命!
就算免除了一部分公糧,剩下的糧食,也很難撐到下一年。
孫德海還沒有離開靠山屯,又有一輛吉普車駛入村口——縣公安局的人來了。
兩名穿著藏藍色制服的公安干部下了車,面色嚴肅地向老支書出示了證件。
“趙有才人呢?”為首的公安環顧四周,聲音冷硬。
“送、送他兒子去縣里醫院了……”
老支書擦了擦額頭的汗,“他兒子精神出了問題,昨晚鬧得厲害……”
公安皺了皺眉,轉頭對孫德海道:“孫主任也在這里,趙有才這事已經不是簡單的失職了。”
“燒毀集體糧倉,造成重大損失,必須帶回局里調查!”
孫德海臉色微變,但很快點頭:“應該的,應該的……不過,他畢竟是老同志,能不能…寬限幾天…”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公安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我們會依法處理。”
村民們噤若寒蟬,沒人敢吱聲。
陳野站在人群邊緣,冷眼旁觀。
他原本以為扳倒趙有才會讓自己痛快,可看著公安干部凌厲的眼神,聽著村民們壓抑的呼吸聲,他心里卻莫名發沉。
公社的處分決定剛宣布完,第二天,縣里的調查組就開進了靠山屯。
兩輛吉普車卷著塵土停在村委會門口,下來幾個穿中山裝的干部,臉色嚴肅。
領頭的是個戴眼鏡的中年人,自稱是縣里派來的工作組組長,姓周。
“靠山屯集體糧倉被焚毀,性質惡劣,必須嚴查!”
周組長推了推眼鏡,聲音冷硬,“誰是趙有才?”
老支書顫巍巍地站出來:“領導,我是以前的村支書。”
“趙有才人呢?”
“去縣里了,還沒回來……”
周組長冷哼一聲:“畏罪潛逃?”
老支書趕緊解釋:“不是不是,他兒子真瘋了,見人就咬,縣醫院不收,只能送精神病院……”
周組長沒再多問,直接帶人開始調查。
他們先是查看了被燒毀的糧垛,又走訪了幾戶村民,最后把趙有才家的賬本全翻了出來。
“賬目也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