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張著嘴看向她,眼里沒有半分怨恨,鼻息間只往外出氣不再吸氣,身體往后一仰重重地倒下,挨著老伴倒在血泊之中。
“婆婆!”
她掙脫開納塔的手,踉蹌著摔過去,爬到老婦人面前,慌忙從帆布包中拿出止血用的草藥,摁在老婦人的xiong前。
子彈打穿心臟,xiong前噴濺而出的血柱不停的往外冒血,沒有止血的可能。
她將帆布包里的草藥包全部都倒出來,一個不剩,雙手交替著給老婦人止血,她再怎么努力都是白費的。
“跑,跑……”
老婦人顫抖著手,手上沾滿鮮血,抓上她的衣角,模糊不清地跟她說話。
腦袋奮力地抬起,再重重地落下,眼睛一閉,徹底沒了氣,身體瞬間冰冷,臉色是活人臉上沒有的蠟黃,從頭到腳的骨頭和血肉在頃刻間變得硬邦邦的。
她絕望地松了手,她會醫,從小看父親留下的日記本學來的,藥材都是她到山里一點點采的,摘藥,分藥,磨藥,熬藥,一步一個腳印,人還能不能活過來,她上手一看就知道。
當年陸北驍傷得那么重,摔斷了胳膊,身上全是血,但是子彈打偏了,打在腹部,要不了他的命。
眼前的這個老婦人,心臟都被打穿了,連中兩槍,不偏不倚,就算立刻送去醫院也活不了了。
何況,繆瓦這地方,大概是沒有醫院的。
她癱坐在地上,如同失去了魂魄只剩下一副身軀,緩緩扭頭望向納塔,聲音冷清地問:“我都答應你了,為什么還要sharen?”
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放過一個人對納塔來說是不可能的,他只會sharen,不會救人,更不會因為什么人的求情而心軟。
納塔不吭聲,朝著她走過去,目光一掃她的雙袖衣角,全是骯臟的血,伸出手想要把她拽起來。
溫小禾不知從哪兒拿出來的匕首,納塔毫無防備,手臂被匕首劃出一道血痕,血淋淋的。
他眉頭一皺,下意識一個揚手的動作,凝視上她的眼睛,巴掌停滯在半空中。
溫小禾仰著頭,怒火中燒的雙眸直勾勾地盯著他,緊繃著唇角,絲毫不畏懼。
目光下落到他的手腕處,一根紅繩纏繞在小麥色的手腕上,格格不入,十分顯眼。
“這是我的東西,還給我!”
她給陸北驍求來的平安紅繩,現在戴在納塔的手腕上,佛祖如果保佑這樣的人,那才是真的不開眼。
納塔故意晃了晃手腕,落下手,又用粗糙的大拇指搓磨一下,愛不釋手的樣子。
“哦,是你的?”
他抬起眼皮,嘴角一抹譏誚的笑,神色越來越涼薄。
溫小禾不說話,盯著他手腕上的紅繩看,光禿禿的紅繩上只有一顆黑珠子,紅豆大小,珠子一圈刻著密密麻麻的經文,她看不懂,但她確信這東西就是她的。
納塔逼近她,她摔在地上,他就彎下腰跟她說話。
“在繆瓦,天上落下一滴雨,都是屬于我的,明白了嗎?”
溫小禾冷眼瞥他,咬著牙說:“關我什么事,把東西還給我,這不是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