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嘆了一口氣,眼睛里是化不開的哀愁和悲切,緩緩開口道:“還不如死在醫院里,還能跟我家老頭子一起去地下,他一輩子都不會照顧自個,也不知道到了那邊一個人怎么辦。”
溫小禾身體一僵,臉色白了一個度,看了一眼遠處飄著燒紙灰燼擺著水果的墳墓,是新墳。
沒想到…只有婆婆一個人活下來了。
老婦一抬頭看到她出神悲傷的模樣,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不管你事,八十多歲的人了也活夠本了,手術是成功的,他自個身體不好,沒出院就咽了氣,怨不得旁人。”
溫小禾鼻尖酸楚,對視上老婦人的眼睛,她眼里分明閃著淚光,這番話只是用來安慰人的,這世上哪兒有那么多真正能看透生死的人。
朝夕相處五六十年的夫妻,早就把愛對方融入到生活的一點一滴之中了,耳邊吹過的風都是我在對你訴說愛意。
只見過故去的老人家一面,她都能難以釋懷,又何況是眼前的婆婆呢。
“婆婆,我一定會殺了他。”
她半蹲在老婦人身前,雙手放在她的膝蓋上,咬著唇說話,眼里噙著淚,眼神堅定。
老婦人看著她流下一滴淚,抓著她的手腕,用力地搖頭,帶著哭腔說:“姑娘,別,別去做任何事情,為了我們兩個老家伙不值得,你還這么年輕,往后還有好日子。”
溫小禾心意已決,她要殺納塔,不單是為了婆婆和她死去的老伴,也是為了婉拉,更是為了無辜受苦的人。
她起初根本不理解林老師他們做的事情,納塔再壞,也壞不到他們頭上,他們干嘛要犧牲自己呢。
如今她想明白了,如果沒有人站出來,沒有人去做這些事情,納塔就會繼續猖狂下去,死的人越來越多,他們難道不是誰的親人,不是誰的愛人嗎?
心愛的人死去,那種窒息撕心裂肺的疼痛,她真切得感受過,晏清哥哥的死訊傳來的時候她正好在村子里。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村長家的,到了門口,看到漫天的白布,那天風很大,風里裹著沙粒,明明吹的人眼睛睜不開,她的眼睛還是一眨不眨。
村長沒讓她進去,怕她被他的妻子活活打死,村里的人都說,是她害死了何晏清。
要不是她貪財重利好面子,何晏清怎么會輟學怎么會一門心思的要入伍參軍,直到現在,她都背負著這個罵名。
“誒,里頭的那些人要是像你這樣,山上的豺狼虎豹早就被他們趕盡殺絕了。”
“可惜啊,豬油蒙了心。”
婆婆從石頭上坐起來,自言自語,溫小禾把手中的樹枝遞給她用,看著她步履蹣跚的走遠。
里頭的那些人?
溫小禾皺著眉頭,反復琢磨婆婆剛才說的話,這話是什么意思,里頭的人指的是何晏清他們嗎?
他們的天職不就是殺掉暴動分子維護一方百姓嗎,怎么到了婆婆口中,成無用的人了。
“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