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眸隱藏在發絲間,咕咚咕咚的一口氣將滿滿一瓶蒸餾純度極高的烈酒喝盡,然后狠狠砸碎了空空如也的酒瓶,像是在發泄某種無法排解的煩悶和痛苦。
屋里寂靜下來,遼蒼介的xiong膛劇烈起伏,修長蒼白的脖頸因為忍耐而繃起令人緊張的弧度,眼尾浮上了一抹意味不明的薄紅。
在那一瞬間,一直淡然又冷靜,無論發生什么似乎都不能讓他驚訝的少年,身上似乎極快的閃過了某種令人窒息的脆弱。
但下個瞬間,他就恢復了平時冷漠的樣子,一言不發的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那是少年時代的遼蒼介,唯一也是最后一次在外人面前失態。
三天之后,當他再次走出房間時,身上的氣息已經完全恢復了往日的淡定和不走心,寫滿了漫不經心的藍眸中,總透著一股對什么都不感興趣的暗光。
“請讓我去警校?!彼_口說出了自來到寒冷的冰城后的第一句話,用的是字正腔圓的俄語,完美得就像他本來就是個純正的俄羅斯人。
第一次對他人付出整顆真心的少年找回了冷靜,也徹底的將自我封閉了起來。
自那以后,他便完美的支配了自己全部的感情。
四年后,莫斯科。
晚上八點的晚餐后時刻,對一般市民來說可能是十分愜意的飯后消食時光,但對馬路上兢兢業業工作的警察們來說,這段時光可不怎么輕松。
革命廣場以北的公路上,一位年輕的交警正將一輛超速行駛的汽車逼停在路邊,拿著酒精檢測儀想要測試司機體內的酒精含量。
然而,也許是看出了他的年紀并不大,被查處的汽車司機打死也不肯打開車窗,罵罵咧咧的堅持聲稱自己沒有喝酒,而且數次企圖一腳油門溜之大吉。
拿著酒精檢測儀,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的俄羅斯小伙死死攔在車頭前,低聲罵了一句,朝一直站在車尾的人怒吼:“嘿,我說,你不是說這輛車有問題嗎?好歹說句話?。?!”
被他吼了一聲的青年——現在化名為“維克托”的遼蒼介從車尾收回視線,單手插兜漫不經心的看了過來。
交警小哥一愣,眼中不由自主的透出了幾分驚艷。
這個讓他去攔車的青年有一張極為英俊耀眼的臉。
那是個看起來不過十歲的青年,個子長得很高,發絲是亮眼的銀白色,深邃的五官硬挺鋒銳,狹長的眼眸天然透出一股疏離冰冷的氣息,眉宇犀利異常,高挺的鼻梁在路燈的照射下投射出高深莫測的陰影。
他身上穿著莫斯科警察統一標配的警服,然而,也許是因為那張冷峻又過于出眾的臉的原因,原本千篇一律索然無味的制服一旦被他穿上,便無端生出了一種六位數盧布才有的名貴感覺。
小交警看看自己身上皺皺巴巴三周沒洗的制服,又看看青年挺括又有型的袖口領口,深感對方不應該是一名警察,而應該是一位誤從聚光燈下走到了生活當中的平面模特。
因為你看啊,他身上好像在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