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警察局戶籍室有人脈……”
耳邊的聲音還在繼續,少年翻了個身拉高被子,將腦袋更深的陷入四四方方、像靠枕一樣寬大的枕頭中,慢慢閉上了眼。
他在紛雜的思緒中逐漸睡著,眉心里有一絲掩飾的很好的疲憊和厭倦。
他做了個夢,在夢里,所有人都無視了他。
安德烈和瑪麗婭是很好的人,即使遼蒼介對待他們無比冷漠,他們也依舊細心的關愛著他,對他像是對待自己的孩子一般疼愛。
三周之后,遼蒼介的國內護照和收養證明被警察局寄來,標志著他正式成為了安德烈家的養子,化名維克托。
瑪麗婭以對待易碎的寶物一般小心而珍惜的態度對待他,親昵的喚他作“維嘉”,而身為純正俄羅斯老爺們的安德烈……
“想當年,我的爸爸在我十四歲時給我開了第一瓶伏特加。”
一個像往常一樣守在火爐邊的傍晚,身材魁梧的男人將遼蒼介提溜到餐桌邊,眉飛色舞的將兩個提前冷凍過的200l烈酒杯擺放到兩人面前,倒上了滿滿兩杯伏特加酒。
他坐在遼蒼介對面,煞有介事的搖晃著一根手指,興高采烈的對他說:
“維克托,在我們俄羅斯,只有伏特加才是真正男人該喝的酒!”
“哦,安德烈!你打算讓維嘉第一次喝酒就喝這么多嗎?”瑪麗婭窩在火爐邊的沙發里織著毛衣,聞言指責的瞪了丈夫一眼,語氣里卻洋溢著笑意和幸福。
俄羅斯人生性豪爽豁達,喜歡熱鬧和宴會,總是堪稱殷切的對待朋友,酒是他們一生不變的摯愛。
安德烈情緒豐富的張開雙臂,高喊:“如果我們的維克托現在不學會喝酒,上學后大家就會說他不是真正的男子漢!來吧孩子,讓我們干了你人生中的第一杯酒!”
討人喜歡的養父端起酒杯,以殷切的目光催促著對面的少年,目光慈愛而和藹:“沒有什么傷心的事是伏特加治愈不了的,我親愛的!”
遼蒼介冷冷清清的看著他,低頭看了眼自己面前清澈純凈的液體,終于還是在男人期待的目光中把杯子端了起來。
安德烈高興的吹了一口氣,快樂大喊:“來吧,走一個!”
說罷,便抬頭一口氣干了滿杯的酒,滿足的咂了咂嘴,隨后用更期待的目光看著遼蒼介。
銀發少年在他的注視下表情不變,以一種相當無趣亦或者無所謂的態度,仰頭干凈利落的將酒喝盡,漂亮分明的喉結令人口干舌燥的滾動了兩下。
安德烈笑瞇瞇的問:“如何?”
不如何。
遼蒼介放下杯子,捂住鼻子嗆咳一聲,不由自主的咬緊了牙關。
純凈冰涼的液體入口,帶來的卻是火一般炙熱的辣感。
那是一種毫無懸念的、單純到極致的辛烈,沒有果味、谷物、苦澀等等其他一切亂七八糟的味道,有的只是最純粹最辛辣的酒精味。
除了的、迅速補充酒精所帶來的滿足感,遼蒼介在那一瞬間什么都感覺不到,腦子里一片空白,連舌頭都被強烈的刺激辣到麻木。
但是那種可以一瞬間忘卻一切的快感,對他來說卻是如此令人著迷。
安德烈大笑著遞上下酒的香腸片,遼蒼介看都不看一眼,表情模糊的抄起桌上的酒瓶,仰頭就對準了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