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在那之后,太宰治不知怎么的就“賴上”他了。
一開始,他找遼蒼介要自己弄不到的情報,向他打探自己不知道的人脈關系,遼蒼介要是有,他就直接拿過來用一用。
后來,他遇上自己不清楚的異能力,也會給遼蒼介打個電話,一番軟磨硬泡下來,十有能得到正確答案。
再往后,對遼蒼介越來越熟悉的他也愈發有恃無恐,想到一個新的zisha方法要給遼蒼介打電話,看見什么有趣的事要給遼蒼介打電話,跟兩個好友喝酒喝高興了要給遼蒼介打電話,無聊了也要跟遼蒼介打電話……
到最后,阻止不了織田作之助去iic送死時,還是給遼蒼介打了電話。
遼蒼介偶爾被這家伙纏得腦子疼時,難免會升起“當初就不該找這個黏人精幫忙”的無力感。
但同樣是在這時,他耳邊就總會回響起十八歲那年,這個黏人精在深夜打來的電話——
【“蒼介君。”】
太宰治當時在電話那頭低低的喚著他,聲線倉惶發抖,帶著竭力掩飾的脆弱和無助,像個獨自站在角落里,孤身面對著整個世界惡意的孩童。
【“蒼介君……你幫幫我……幫幫我好不好?”】
【“我該怎么辦才好……蒼介君,我該怎么辦才好?”】
——我該怎么辦才好?
遼蒼介不得不承認,帶著哭腔一遍遍在電話里問著這句話的太宰治,在某個瞬間確實精準的戳中了自己心底的某個角落。
就好像無形之中,他與過去某個時刻的自己發生了重合。
那時的他也是這樣一遍遍拷問著自己,可是天地間回應他的,唯有漫天大雨和熊熊烈火,還有手上猙獰到仿佛能刺痛他的血。
他摟著那個人,眼睜睜看著他的身體變得冰涼。
……所以,他才完全無法做到,對向他求助的太宰治置之不理。
他對自己的求助,就仿佛是過去的自己抱著那個人的尸體,泣血一般向他發出的尖銳指責和怨怒。
遼蒼介緩緩的眨了下眼睛,漫不經心的看了眼賴在自己身邊的太宰治。
后者察覺到他的視線,立刻眼睛亮晶晶的看過來,軟軟的喚他:“蒼介君?”
“……”
遼蒼介無言的揉揉額角,第無數次感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頭疼和無奈感。
凡事有一就有二,他幫了太宰治一次,從此就像徹底跟這個黏人精綁定了似的,不得不接著幫他洗白檔案、造假身份、牽線搭橋、培訓就業……真真是一條龍無縫連接,再沒有比這更完美的服務。
他這不是幫了過去的自己,他這是給自己找了個冤家……不,祖宗。
遼蒼介第無數次的在心里嘆氣,無力的擺擺手:“你這次到底要干什么?”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
太宰治仿佛知道他心里對自己的腹誹,頗為狡猾的歪頭笑著,眸光流轉間透出幾分沒有被察覺的暖意,注視著銀發青年的眼神如羽毛般柔軟。
他垂了垂眸,繼而笑著說:“我們社里最近新加入了一個女孩子,她以前在港口afia待過,所以檔案上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