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即將閉上疲乏的雙眼前,水面的平靜突然被打破。
有人跳入水里,俯沖著游向她,遒勁有力的手穿過氣泡一舉抓住她懸浮在水中的手臂,將她往上扯去。
下一瞬,遲妍被托舉出水面。
她冰冷的身后也貼上一抹溫?zé)岬膞iong膛,這是她遍體生寒、瀕臨絕境之際,唯一觸手可及的暖源。
那一刻,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命地抱著那只橫在她身前的胳膊。
“救、救救我。”
這句話后,她咳得厲害。
不僅腦內(nèi)的意識變得模糊,就連眼前也是朦朧一片,分不清里頭是池水還是淚水。
身后的人見此,對驚魂未定的她沉聲安撫:“撐住。”他的聲音很穩(wěn),帶著讓人莫名信服的安全感。
之后發(fā)生了什么,遲妍有些記不太得了。
只知道自己再次睜眼,已經(jīng)回了主臥的床上。
她努力撐起身打量周圍的情況,但視線可及之處,沒有李媽,也沒有旁人。
倒是那只掛在壁櫥上栩栩如生的鹿頭,依舊對她虎視眈眈著,在某一瞬間仿佛與溫家人的冷漠,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遲妍的臉上忍不住浮現(xiàn)出一抹冷笑,撐在被子上的手也攥緊成一團(tuán)。
但很快,她又想起了泳池里托起自己的那只手,于是搖搖頭否認(rèn)了自己對溫家人的看法。
畢竟真沒人救她的話,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輪回投胎去了。
所以,溫家還是有那么一個熱心腸的人。
就在遲妍胡思亂想之際,樓下隱隱傳來交談的聲音。
遲妍緊了緊身上的披肩,走出房間,順著樓梯捻手捻腳地下去。
客廳里,溫涉的話音越發(fā)清晰,是上位者的不怒自威——
“各位叔伯也知道,從我父親去世開始,大房就遭受了許多不明不白的攻擊,本著不破壞家族團(tuán)結(jié)和諧的原則,這些小打小鬧,我從不予追究,但少不得有人因此覺得我們大房好欺負(fù),以至于有了今日在我眼皮子底下,迫害我家人的事。”
遲妍聽到這個話,忍不住從樓梯拐角處探頭看去。
只見一樓氣氛嚴(yán)肅,主座上是已經(jīng)換了衣服的溫涉。
他原先穿著一襲修剪工整的黑色高定西裝,現(xiàn)如今換上了一身藏青色真絲翻領(lǐng)睡衣。
不是很得體,但他的神情過于肅穆,哪怕穿著睡衣,也依舊帶著一份渾然天成的矜貴。
“我希望,始作俑者能自己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