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晚青胃里暖暖的,看著程勁轉身去忙活著給門外送喪隊的叔叔伯伯們送椅子,她想,先不和他生氣,等事情都處理完,再問清楚,這個節骨眼上,大家都不好受,何況,程勁那孩子坐了整整兩天車,到現在為止一分鐘沒歇,鐵打的身體也吃不消這么折騰,自己再和他置氣真是有點說不過去。
她望著程勁,剛剛的氣已經消下去,擱下糖水想幫幫他,剛開口卻被程勁果斷拒絕:“姐姐,你早點休息,我等會忙完也要睡了。”
他強硬的態度讓陳晚青有點心疼。
她想,程勁應該比誰都難過,但這孩子太冷硬,冷硬得筑起一道墻,不讓任何人靠近,這大概是青春期少年的自尊和叛逆。
這種叛逆只傷自己不傷旁人。
程勁身上的韌勁和程臨如出一轍。
程勁忙完送喪隊,帶她去以前他和哥哥的房間休息。
簡陋的屋里只有木板床和一摞摞堆放整齊的書本,看得出這是他們唯一的資產。
程勁把縫縫補補的舊床單鋪好:“你將就一晚上。”
陳晚青看著洗到發黃的大花床單:“你呢?”
“我在外面守靈,待會直接睡外面。”
她剛剛看過外面,沒有可以睡覺的地方,這孩子大概是把床讓給了她。
“你睡房間,我隨便找個椅子拼一下就好。”
程勁眉頭微蹙:“姐姐你先睡吧,我暫時不想睡覺,我去外面守靈了。”
說著轉身出去,帶上發出吱嘎聲音的老舊木門。
和他的脾氣一樣的舊木門,連不高興也只是掩在喉嚨里的吱嘎聲,有些謹慎有些壓抑。
陳晚青合衣躺下,陳慕藍發來信息,說要買黃杉演唱會的門票,差一萬塊錢,讓她暫時借他,下個月等爸給錢了再還給她。
陳晚青心情不好,不想理他,結果沒兩分鐘,陳慕藍就打來電話。
“姐,我的好姐姐,就差一萬,你不是不知道,我最近手頭緊,不然哪能問你借錢。”
陳晚青躺著,目光落在房間頂部的老舊日光燈管上,灰塵令燈光不那么亮:“爸每個月不是都有給你零花錢。”
陳慕藍抓著手機,走到陽臺上:“那哪夠,現在高中又不是爸爸以前那時候,五六千塊錢哪禁花,余良上次慫恿我買那雙鞋就花了五千八,我哪還有閑錢。”
陳晚青坐起來,看著墻上掛著程臨和程勁的三好學生獎狀,想起陳慕藍能進寧城一中家里找了不少關系,心里更堵。
陳慕藍見陳晚青不理他,又纏著討好道,“姐,就差一萬了,到時候給你帶黃杉周邊。”
“什么演唱會要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