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勁看著他,忽然看見他身后窗外朦朧的白色招牌,下意識咬著吸管,他仔細看了眼,白色的招牌上隱約是黑色的字,鏡頭已經轉向還在召喚師峽谷奮戰(zhàn)的陳慕藍。
“慕藍,你這孩子…”
程勁認得那個白色招牌,鎮(zhèn)上唯一的糧食公社,以前叫這個,后來改成了糧米油店,但招牌一直沒換。
陳建章在他老家!
上次陳建章問他母親的時候,他就有些懷疑,為什么一個這么有錢的人會問起他素未謀面的母親,而且只問他的母親,某種猜想在他腦子里炸開。
母親的臉好像一瞬間變得清晰起來,他似乎聽見母親的呼喊和慘叫,回憶一點點在他腦子里蔓開,記憶回到他三歲的時候,女人被打得遍體鱗傷,女人說總有一天你們會受到制裁,女人說你們這些禽獸,女人說放了我和我的孩子吧,女人說我不跑了求求你不要打孩子…
果汁陡然從手心滑落,杯子落在地上,他好像明白了。
“程勁,你沒事吧?”
他聽見陳晚青叫他。
在視頻那頭問。
陳晚青:“果汁翻了,他回房間清理。”
程勁回到房間,把自己關進了衛(wèi)生間,打開水龍頭,一股撲鼻而來的窒息感,他想過母親不愛父親,想過這場婚姻是失敗的,想過父親是個人渣,可是他沒有想過是人口販賣!
冷水將他淋得透shi,他蹲在地上,抱著自己,那些關于母親的記憶越來越清晰,他慌亂得咬著手臂,想起脆弱如同枯草的母親,他感覺胃里fanqiang倒海,抱著馬桶狂吐起來。
他病了,發(fā)熱到了四十度,夜里顫抖,閉上眼就是母親的影子,他呢喃叫著母親,嚇得阮嵐和陳晚青連夜把他送去醫(yī)院,國際醫(yī)院語言不通,加上醫(yī)療水平問題,隔日他們就買了回寧城的票。
程勁住進了醫(yī)院,風寒感冒加上急性胃炎,要住院一周。
陳晚青初八上班,前一天晚上來醫(yī)院看他,他整個人精神好了點,但似乎比之前更加自閉。
以前看見她還會和她聊幾句,現在幾乎只是喊她兩聲“姐姐”再無其他,就像突然間關閉了自己所有的情緒,一切都很突然,陳晚青心有余而力不足。
初十程勁出院,陳建章來接他,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老爺爺和一個中年男人。
“程勁,我是外公。”老人頭發(fā)花白,黑色的中式禮服讓他看起來嚴肅莊重,他眼睛里閃動著淚花,看著面前和時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孩子,他恍惚以為時光倒退,他又看見了那個驕縱的姑娘。
陳建章拍了拍程勁的肩膀:“程勁,你的母親叫顧時曼,二十四年前走失,這是你的外公。”
程勁轉過頭看著陳建章:“叔叔,我媽媽不是去打工是去世了,對嗎?”
陳建章沉默幾秒,然后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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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對陳晚青說一聲“新年快樂……
程勁早已猜到答案,
這些年的心理建設仿佛都在此刻落定,他看著陳建章身邊的老人,半花白的老人帶著金絲框眼鏡,
中式禮服襯得老人儒雅又斯文,他拄著拐杖,擠滿皺紋的眼睛里閃著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