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停步。
他沒有看那柄長戟。
他抬頭,目光越過戟鋒,直視那名親衛的眼睛。
那雙桃花眼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
“通報侯君集?!?/p>
蘇文的用詞,不是“大將軍”。
是直呼其名。
“告訴他?!?/p>
“他的催命符,到了?!?/p>
親衛的瞳孔驟然一縮。
他握著長戟的手,青筋暴起。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冒犯。
這是一種來自地獄的瘋狂。
他正要呵斥。
帳內,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讓他進來。”
親衛如蒙大赦,急忙收戟,垂首退到一旁。
他不敢再看蘇文一眼。
厚重的簾門被掀開。
蘇文走了進去。
簾門在他身后重重落下,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所有人退下?!?/p>
侯君集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任何人,不得靠近大帳十步之內?!?/p>
帳內溫暖如春。
空氣里混雜著檀香、皮革與鋼鐵的冷味。
侯君集沒有坐在帥案后。
他一身常服,站在巨大的沙盤前。
手里拿著一塊麻布,正在擦拭一柄環首刀。
刀身雪亮,映出他那張毫無波瀾的臉。
他沒有看蘇文,仿佛帳內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