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抹殺。
侯君集在用他自己人的血,來抹平蘇文布下的這個局。
來擦干凈他留下的所有痕跡。
他親手斬斷了所有的線索。
然后,放走了真正的“兇手”。
為什么?
蘇文的大腦,那臺永遠冷靜、永遠在高速運轉的精密機器,第一次,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嗡鳴。
一個可怕到足以顛覆他所有認知的念頭,像一道黑色的閃電,撕裂了他的思維。
這座軍營里,還有更深,更可怕的眼睛在盯著。
或者說,遠在神都天啟城的那雙眼睛,從未離開過這里。
而侯君集,這個他名義上最大的敵人,竟然在用這種極端到近乎自殘的方式……
保護他?
這個認知,比一萬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還要讓他感到恐懼。
中軍大帳。
厚重的簾門落下,隔絕了外面所有的聲音和光線。
帳內,一盞孤燈。
兩個人,沉默著。
那股熟悉的,足以壓垮山岳的恐怖威壓,再次降臨。
但這一次,蘇文感覺到的,不再是純粹的敵意。
而是一種……警告。
一種焦躁。
一種深藏在冰山之下的無力。
他站得筆直,像一根寧折不彎的標槍。
侯君集看著他,那雙能凍結靈魂的眼眸里,終于起了一絲波瀾。
“你和她……真像。”
他的聲音很輕,很啞,像在自言自語,又像在對一個看不見的亡魂傾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