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琛抬頭看著游泳的“人魚”,她們畫著精致的妝,腰以下的漂亮的魚尾,自由自在地游著,看見他們過來還會給他們比愛心。
“美不美?!琛哥,他沒有心動!”
江琛笑著:“很美。”
“我也見過別的人魚,他有一頭銀白發,還有冰藍色的眼睛,身上的味道也很好聞,像下雪天一樣……”
“啊?!琛哥,你,你怎么哭了。”王奕見到江琛流著眼淚嚇了一跳,連忙從口袋里拿出紙巾給他。
江琛捂住臉,哽咽道:“小奕,我想不起來他了,我想不起來了,我不記得他的名字了,可是我記得,我記得擁有過他。”
不是他的夢,也不是他想象出來的,是真真切切地擁有過那只人魚。
他記得那只人魚冰冷地盯著他說“我認為你想殺死我”,記得那只人魚委屈看他說“為什么不理我”,記得那只人魚嚴肅地跟他說“你是我的雄主”,記得那只人魚反反復復重復著“江琛,你不能失憶”。
可是,他還是不記得了,他根本想不起來那只人魚叫什么名字,也想不起來自己是如何和他相遇的,他不知道那只人魚究竟在哪里……
他要怎么辦?!!
“琛哥,琛哥,你是不是壓力太大了,還是會深海恐懼癥啊,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王奕神情復雜地把江琛扶出海洋館。
“琛哥,要不要去醫院啊?”
江琛苦澀地搖頭,聲音沙啞:“不用,我回去了。”
去醫院有什么用?能幫他找回人魚嗎?誰都不認識那只人魚,只有他認識,只有他知道,可是他卻想不起來那只人魚的名字。
“琛哥,那我把你送回去吧……”
江琛轉身擺手,淡聲道:“不用。”
他也不知道他該回到那里去,因為不管回到哪里都沒有人魚,他根本想不起來他是在哪里和人魚初次見面的……
江琛走在路上,看著路上熱鬧的人群,第一次在這世界上找不到歸屬感,仿佛他并不屬于這里,可是,那他該屬于哪里?是屬于自己長大的那個小巷里嗎?
他走到小巷里,一直在往前走,試圖找到自己尋找的東西,可是連他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找什么。
他忽然聽見有人在喊他,轉身一看,卻沒有人,于是便繼續往前走,要走到哪里去,他也不知道,可是如果在原地停下或者轉身離開,讓他更加不能接受。
“小琛你來了啊。”沙啞蒼老的聲音叫住江琛,江琛看見眼前弓著腰的老爺爺快步向前,扶住他,“金爺爺,你怎么出來了。”
“想散散心,我這都是半入土的年紀了,也不用怕摔著,能活到這歲數,我已經很滿意了。”金爺爺緩慢地說。
江琛失笑:“別這么說,金爺爺,我們都盼著明年過年再聚一次。”
金爺爺慢慢地走向自己的屋子里,嘆了口氣:“時間過得太快了,明年我在不在都不知道,你進來把你之前的東西拿走吧。”
江琛好奇地問道:“什么東西?”
“那個白發男人把你扔在這里的時候,你手上只有幾張畫,誰都不給看,死死護著,后面我說我幫你守著,你要上學了才給我。”金爺爺想起往事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