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季遙放下包,走到她面前故意問她。
蘇淘淘也不知道自己在介意什么,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非常矛盾,昨天還跟丁雯倩頭頭是道,說朋友之間沒有性別,今天就慫了。她看著季遙的床,臥室里彌漫著某種芬芳,熏得人心慌,她猶豫不決地望向季遙。
季遙站在門內(nèi),臉上帶著挑釁,還有點不耐,他皺著眉頭:“你到底進不進來?”
蘇淘淘躊躇著:“有點……內(nèi)個吧?”
“哪個?”季遙假裝聽不懂,他拔高音量:“你能不能別這么齷齪?”
蘇淘淘被齷齪兩個字徹底戳中了,她唰一下抬起頭,咬了咬牙,視死如歸地大步踏進去,直接到了季遙的課桌前坐下來,拉開背包往外掏書,把練習冊摔得啪啪響。
從背面看,季遙只能看見她兩根細細的小辮,倔強地挺立著。他過去在蘇淘淘身邊坐下來,讓她拿出上次摸底考的試卷。試卷其實老師已經(jīng)講過一遍了,錯題蘇淘淘都用紅筆訂正過,但也只改了個答案,過程仍是一塌糊涂。
季遙拿筆點著其中一道,說:“這其實就是基礎題,你別看題面花里胡哨的,道理都是一樣的。”
蘇淘淘哭喪著臉:“但是我看不懂啊。”
季遙說:“那你把題目先讀一遍,有哪不明白的就停下來問我,我給你分析分析。”
蘇淘淘讀了沒兩句,就讀不下去了,神色尷尬地卡在那,她是真看不懂的。
數(shù)學是一門奇幻的學問,尤其是應用題,明明是用漢字寫成的句子,愣是讀不明白,也參透不了出題人的用意,更別說拿正確的公式套了。
蘇淘淘覺得有些人是天生沒有數(shù)學腦子,看數(shù)字如同看天書,連最簡單的加減乘除都要算好幾遍,她覺得這輩子學好數(shù)學是無望了。
季遙發(fā)現(xiàn)她越讀聲音就越小,最后干脆噤聲,一言不發(fā)坐在那,眉梢都掛著苦相。他清了清嗓子,拉動椅子朝她坐近了些,從
丁雯倩來的晚,她遲到了足足四十分鐘,且還不是一個人來的。
蘇淘淘興沖沖下樓,要給她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兩人,又是滿臉震驚,一整個風中凌亂。
丁雯倩沒扎辮子,一頭長發(fā)烏黑發(fā)亮,溫順地披在肩膀上,臉上化了一點妝,粉嫩的腮紅還有細長的眼線,讓她看上去更加勾人,有種介于少女和成人之間的美,而在她身后站著的溫岳章也是便服,他穿了件黑色的polo短袖,背著他那個快包漿的黑色書包,目光柔柔地望過來。
蘇淘淘的心臟怦怦亂跳,她不敢跟溫岳章對視,只能去看丁雯倩,用眼神問她怎么回事。
丁雯倩說:“他說他也想補習數(shù)學,就一起來了。”
蘇淘淘差點失聲叫出來,這怎么可能,溫岳章理科很是擅長,就算不到拔尖,也不至于要周末去找同學補習的程度,她才不相信呢,不過溫岳章聽了丁雯倩的說辭,只是點頭,他望著蘇淘淘,嘴角勾起一點弧度,說道:“不會是不歡迎我吧?”
蘇淘淘馬上就把心里所有疑慮給打消了,她覺得自己就像神話里的紂王,被溫岳章這個妲己迷得五迷三道,連聲說著當然不是,一邊急著后退把人讓進來。
季遙不知什么時候也從書房下來了,他站在蘇淘淘背后,安靜的出奇,一直到蘇淘淘著急給人讓道踩了他的腳,又險些摔倒,他才伸手拽了她一把。
“眼睛往哪看呢?”季遙很是看不上蘇淘淘這副不值錢的樣子,說話也有些刻薄。他不知道現(xiàn)在小女生眼光都是怎么了,凈看上弱不禁風的小白臉。
四個人就沒法擠在書房了,季遙開了客廳的空調(diào),把陣地轉(zhuǎn)移到了客廳的大桌子。蘇淘淘先坐下來,溫岳章順勢坐到了她左邊,丁雯倩在對面落座,拍拍旁邊的位置,對還站在那不動的季遙說道:“等你呢,老師。”
季遙撇了撇嘴,他看得見蘇淘淘那副緊張兮兮的樣子,跟方才在他跟前兩模兩樣,而溫岳章神色如常,根本沒把她當回事。
季遙就覺得蘇淘淘太傻了,這什么情況她還看不出來嗎,人家對她壓根一點興趣沒有,他又看了看丁雯倩,丁雯倩今天的妝挺濃的,嘴唇被涂成玫瑰色,正眼里含笑望著他。
季遙想了想,還是不能放著蘇淘淘不管,免得她以后又要哭,她這人可太能哭了,身體里像藏了座水庫,沒完沒了的。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蘇淘淘身邊,低頭跟溫岳章說:“麻煩換個位置,我要先給我同桌講題,她數(shù)學比你們差。”
溫岳章愣了下,并沒說什么,起身理了東西順從地坐到對面,丁雯倩朝他皺眉,他攤了攤手搖搖頭,意思他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