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戛然而止,雙方都陷入沉默,蘇淘淘在這漫長的寂靜中煎熬萬分,質(zhì)問就在嘴邊,她大可以直接要他給個態(tài)度,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們倆這樣又算什么?
在她開口前,季遙先發(fā)話了。
“我剛可能是燒糊涂了,你別生氣。”他輕輕的一句,幾乎把蘇淘淘擊碎了。她愣在那,半晌不知道說什么,過了好久才找回聲音。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個神經(jīng)病,以后別喝酒了,酒品太差,好了我媽喊我了,你好好休息,我先掛了。”
說完也不能季遙回應(yīng),急忙忙掛了電話,把手機扔出好遠(yuǎn),整個人在床上縮成一團(tuán)。她覺得心里發(fā)堵,心臟陣陣抽痛,有一股莫名的情緒在攻擊她的淚腺,又酸又脹,但蘇淘淘死命忍下。
開玩笑,她怎么可能因為季遙哭呢,他算什么,他也配?
蘇淘淘不斷說服自己,指甲摳進(jìn)掌心,最后硬是憋住了。
她不愿意深想這心碎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也明白此刻刨根問底沒有意義,擺在他們面前就是清晰的兩條路:要么季遙告白,那她能毫無芥蒂地接受他嗎,又有多少自信能長久在一起?面前就是高考,人生最重要的大事之一,也許過了那個六月,他們的人生再也不會有交集,而那句話一旦出口,兩個人也許再也回不到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
與其如此,蘇淘淘寧愿選擇另一條路:就這么稀里糊涂,自欺欺人的當(dāng)朋友也不錯,朋友才是長久的,而所有的戀愛都靠不住。
蘇淘淘在這一刻想起了很多,想到溫岳章,想到馮秋和郭思睿,想到天天吵架,分又分不開的蘇黎明和趙文曉,覺得自己僅僅只是摸到了愛的門檻,連入門都算不上。
這是太艱深困難的學(xué)科,眼下她沒有時間。
蘇淘淘猜想,也許季遙也是這么想的,他們倆經(jīng)常能想到一塊去,只要有這個默契,別的確實也無所謂。
蘇淘淘釋懷了,但又不是全然的看開。每每想起季遙,她總覺得心里某個地方被扯著,是一種連皮帶肉的密密麻麻的痛感。舍是舍不下,拿又拿不起來,就這么不清不楚的,誰都不好受,但又無可奈何。
在那個冬天,萬籟俱寂,樹葉枯萎,蘇淘淘覺得自己成長了。她像一顆在寒冬蟄伏的小樹,默默無聞停滯生長,就為了等到了春暖花開的時候,鉚足了勁吐露新枝。
短暫的假期嗖一下過去,蘇淘淘改了兩次校服,剪了幾次頭發(fā),反反復(fù)復(fù)長了十幾顆青春痘,又廢了不知道多少草稿紙,在咬牙拼搏和干脆擺爛的搖擺中,高二時光也落下帷幕,痛苦又寶貴的高三來臨了。
蘇淘淘不得不承認(rèn),一直到高三開學(xué),對著班級里突然拉起來的紅色橫幅,她才真正感覺到緊迫,高考這兩個字才被具象化。
頭兩年的努力在別人看來幾乎是瞎努力,蘇淘淘自己倒回去看,也覺得自己表演的成分居多。她做題的時候不夠?qū)Wⅲ瑑?nèi)心始終少了一絲迫切。她不是目標(biāo)導(dǎo)向的人,過程對她來說更重要,所以總是給自己找借口,而現(xiàn)在這些用來自我安慰的手段都失靈了,赤裸裸的競爭在眼前,所有人幾乎都做好了準(zhǔn)備。
蘇淘淘開始慌了,但要靠短短一年的時間逆天改命,幾乎不太現(xiàn)實。她的數(shù)學(xué)基礎(chǔ)本來就差,碰到難題就自亂陣腳,比起解題技巧,心態(tài)更是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