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什么符通符明嚇成那個德行,因為他倆是這場嘩變的罪魁禍首,不管是落入禁軍手中還是真相敗露,等待他們都只有死路一條。
“符通?!?/p>
窗外的廝殺怒吼猶如扇在帝王臉上的響亮耳光,聞景行怒極反而冷靜下來,居高臨下盯著符通,語聲沉沉地回蕩在清寒的宮殿之中:“他們說的屬實嗎?”
符通痛哭流涕地膝行向前,抱著他的腿大哭:“陛下……求陛下寬恕……臣知錯,臣知道錯了!”
“這就是你對朕的忠心,這就是你們符家給朕的回報?!被实厶_將他踹了出去,“陸朔!”
“臣在?!?/p>
“帶符通和符明尸身到陣前,傳令三軍,朕已詳知內(nèi)情,現(xiàn)將首惡就地正法,叫他們立即停手,朕不再追究他們的罪過。若敢負隅頑抗,視同謀反,格殺勿論?!?/p>
陸朔躬身應(yīng)道:“臣領(lǐng)旨?!?/p>
他大步走上前去,利索地拖走了死狗一樣的符通,經(jīng)過聞禪身邊時,竟還朝她微微點頭致意。
待眾人都退去,只剩聞禪一人還跪在皇帝面前。
“阿檀。”
皇帝靜默地端詳她片刻,終于出聲叫了她的乳名。
聞禪跪正了身體:“兒臣在?!?/p>
皇帝道:“你知道今天的事傳揚出去,世人會怎么看待你?”
“兒臣知道?!甭劧U垂首,鎮(zhèn)靜地答道,“只是危難之際,不得不如此,兒臣縱然身為女流,也是聞家的子孫后人,總不能坐以待斃?!?/p>
皇帝:“禁軍嘩變的緣由,你如何得知?”
這句詰問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子,打破了她一池靜水般的冷靜。聞禪迎著帝王的目光抬頭:“兒臣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動手的原因只有一個——今日符通符明的作為放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條。禁軍統(tǒng)領(lǐng)在這個關(guān)頭臨陣脫逃,倘若不嚴懲,人心士氣就散了。羽林軍是天子親軍,豹韜驍騎難道就不是了么?局勢千變?nèi)f化,誰敢拿陛下的安危冒險?”
言下之意,就算逃跑的是陸朔,她也照砍不誤,并不是刻意針對誰。
這回答不算悅耳動聽,但的確有撥云見日之效?;实勐犃T,很輕地嘆了口氣,眼神軟化下來,似告誡又似教導(dǎo):“你是一國公主,金枝玉葉,以后要學(xué)著用人,不必凡事親力親為,弄臟了自己的手。”
聞禪也在心里嘆了口氣,深深拜伏下去:“謹遵父皇教誨?!?/p>
皇帝“嗯”了一聲,對身后的宦官道:“去把公主扶起來?!睆?fù)從御座上起身,命人去取兩件厚氅來,一領(lǐng)自己披上,一領(lǐng)則親手披在了聞禪肩頭。
“稍后朕出去安撫禁軍,你……跟在朕身邊?!?/p>
如果說降生于帝王之家是榮耀的開端,那么冬夜里這生死懸于刀尖的一刻,就是持明公主一生權(quán)傾天下的。
延壽十二年,公主下嫁左仆射裴鸞嫡長子裴如凇,出宮開府后,皇帝遇有不決之事,常召公主問策。十年來,她在朝堂呼風(fēng)喚雨,右相許緯、湯山都督相歸海、晉王聞瑞一黨的勢力悉數(shù)折在她手中,朝堂之上半數(shù)文官站過公主的隊,禁軍對她尊敬有加,武官之首武原都督、金吾衛(wèi)大將軍陸朔更與她相識于少時,算得上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