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賢轉過頭看著他,眼神亮晶晶的。
唐謹言沒有表情。
徐賢想了一陣,困惑地自語:“為什么和你的事,總是會莫名其妙地往那種齷齪事上打轉呢?想聊點純粹點的東西都聊不下去。”
“因為那是男女之間最本質的主題,清楚的認知自己的欲望并不可恥,我從來不信世間會有純潔的男女關系。我的身份與行事方式放大了這種主題,使你我都能一目了然。”
“那仁靜歐尼呢?”
“我與素妍從相識起就是朋友相交,我對自己的義氣很有自信,故而守得住底線。即使有時候因為她漂亮而產生了一點邪心,也能輕松壓制下去。”
“這么說……你對我守不住?”
“也許可以,也許不行,我對此沒有自信。”唐謹言終于也轉頭看著她,低聲道:“你我有過肌膚之親,不一樣……我會想要做完上次未竟的事業的。”
徐賢默然,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想害她,最好是真的別再接觸下去了,否則總有一天他會想要完成上次未竟的事業,嘗嘗少時忙內的滋味。
說到底還是要決裂呢。徐賢暗嘆一口氣,不過這回卻并不傷心,反而是有點甜意在心里,暖暖的。
因為這次是他剖心剖肺地為她著想,而沒有借著被表白的機會甜言蜜語的哄她上床。徐賢心中自有標尺,她知道如果他那么做,自己毫無抵抗力。可他沒有那么做,他是善意的。
她忽然道:“你越來越心軟了,是因為愛情帶來的改變?”
唐謹言想了一陣,緩緩道:“我的心軟是分對象的,只是能讓我心軟的人……越來越多了。”
“這么說,有我的份?”
“是,有你的份。”唐謹言柔聲道:“獨一無二的,喜歡我的女人,我這輩子是忘不掉了。”
徐賢微微一笑。
兩人不知不覺走到車庫里,唐謹言此刻才發現來時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是把車停在徐賢的車邊上的。
唐謹言掏出車鑰匙掂了掂,卻沒有開門,抬頭似在思考什么:“老實說,我有一種奇怪的情緒,不知道怎么說……”
徐賢站在兩車之間,左看看右看看,笑得很是燦爛:“說來聽聽,說不定我能解答。”
唐謹言斟酌了一陣,低聲道:“不管是現實還是戲劇,都有很多男人拒絕了喜歡他的女孩,是嗎?”
徐賢似笑非笑:“是,我面前就站著一個。”
唐謹言出神地說著:“我在想,數年后,他們見到這位女孩嫁給了別的男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什么感覺?”
徐賢呆了呆,這個問題好像有點深奧,她自己對感情也是一知半解,更沒有類似的朋友提供參照,她無法解答。
唐謹言抬頭想了半天,不知道這算是什么情緒,喃喃自語:“我總覺得我不會愿意見到那一天,但卻又真的不想害了你。這種情緒很別扭,不知道是怎么產生的……話說以前玩就玩了甩就甩了,從來不會這么別扭……”
他喃喃說著,默默地鉆進車里,路虎發出一聲轟鳴,離開車庫。不知是不是錯覺,徐賢覺得這回路虎離開的樣子都有些別扭猶豫的,不再是當初說出“死即五鼎烹”的時候那張揚跋扈的揚長而去。
幾個月前,一直把女人作為床上用品的唐謹言,第一次體會到喜歡上一個人是種什么滋味,就像一道光狠狠地劈進了無邊幽垠里,看似要被幽暗吞沒,卻總倔強而頑固地潛伏著,蔓延著。不知所起,卻揮之不去,想要避開,卻如影隨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