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不起頭來。”
有琴曜頭疼如裂,一手按住太陽穴,一手招洪寶近前,洪寶連忙為他按壓著太陽穴,卻見這位帝皇已氣得手臂顫抖,卻竟是詭異地沒有動怒,反而意味深長地問了句。
“慕容誠真的來了?”
禁軍忙道:“回陛下,昌平侯的確來了,此時還跪在承天門外。”
“他都帶了哪些官員來?”
禁軍忙將慕容誠身邊的官員說了一遍。
林燕然和有琴明月對視了一眼,有琴明月給了她一個確認的眼神。
有琴曜瞇起那雙即便不動怒時也顯得陰險異常的眼睛。
慕容誠出現,說明慕容家終于有動作了,哈哈哈哈哈——他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內心癲狂大笑。
慕容家終于忍不住了嗎?
其實慕容誠內心正在抓狂,此事他根本不想摻和,可奈何慕容長安和慕容長寧都跳了出來,而且有琴明月一旦被送去北蠻和親,慕容家丟臉事小,他兒子統領的那二十萬大軍就危險了。
有琴曜這么做,明擺著是想借機削減兵權!
這個時候,他不能不站出來了,再不出來,慕容家的老臉就徹底沒處安放了,自己兒子的脊梁骨被人戳斷了不說,兵權還要被狗皇帝找借口削走。
這是赤裸裸的陽謀,他不得不跳出來。
而此時,在皇族宗室,族長及幾名族老正聚在一起,每人臉色都不大好看,外面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了,他們居然才得到消息。
有琴曜簡直是越來越昏聵無道!
有琴淵的謀士公孫直正在對他說道:“主子,陛下此舉,殊為不智,送嫡長公主去北蠻和親,明顯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何況我神瑤國年年與北蠻征戰,并未曾落得下風,民間仇蠻之風日益昌盛,正該一鼓作氣將北蠻徹底剿滅才對,何況今年北蠻大軍直取龍淵,寸土未入神瑤,在此情況下還主動與之和親,簡直就是親者痛仇者快,便連周邊諸國也要嗤笑咱們沒骨氣!”
“而且——”公孫直說到這里,大有深意地看了眼在座的諸位族老們,而后壓低聲音道:“此等關乎國家榮辱的大事,陛下竟然未與主子及諸位族老商議,可見陛下掌權日久,已對主子及諸位族老不滿了,長此以往,主子和諸位族老危矣。”
有琴長風當即拍案而起:“族長,我去同皇帝說一說,和親之事蠹國害民,斷不可為!”
有琴淵看他一眼,意味深長地道:“長風,你莫非以為他還當你是他的二族叔?”
有琴長風臉色一變,慢慢坐了下來。
上次他就在有琴曜面前丟臉離開,有琴曜后來連虛與委蛇的表面功夫都沒做,他那個臉算是白丟了。
其余人都沒說話,有琴淵也沒再說話。
公孫直繼續說道:“卑職不敢說鎮守邊關的二十萬將士心中如何想,單說這神京城的百姓,他們看事情可不像是咱們那么深入,他們只知道林燕然是嫡長公主的救命恩人,還親自護送嫡長公主歸來,現在陛下要拆散人家這對恩愛夫妻,怎么看都有點于情不合……”
“什么于情不合,分明就是恩將仇報!”有琴長風鐵青著臉打斷公孫直。
公孫直沒敢接話,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他們能說,他一個小小的謀士可不敢說。
他換了個更委婉的語氣道:“二族老,陛下畢竟是一國之君,想要以勢壓人情有可原,咱們做臣子的,只能俯首聽命。”
孰料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在場眾人心中都起了無名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