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曜比他還不痛快。
這些老東西仗著當年扶持自己有功,越來越把自己當回事了,竟敢來他面前指手畫腳。
他當即端坐在高座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有琴長風,語氣漫不經心地問道:“二族叔,請問這是宗室在教朕做事嗎?”
有琴長風忙道:“不敢,皇族宗室一心為了陛下著想,只是盼著陛下肅清家事,鏟除奸佞,以正視聽。”
有琴曜雙眸直視著他,依舊是漫不經心的語氣道:“既然是家事,合該朕自己處理,族長和族叔們這么著急地插手進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朕這個皇帝不在呢!”
這番話語氣不重,但是意思可就太重了,立刻令有琴長風變色,他咬了咬牙,慢慢跪了下來:“臣一時失態,還請陛下息怒?!?/p>
有琴曜立刻揮手洪寶:“二族叔年紀大了,怎么能任由他下跪呢,狗奴才還不去將朕的族叔攙扶起來?”
洪寶連忙去將有琴長風攙扶了起來,有琴長風面色尷尬,內心更是惱怒異常,有琴曜居然在這個時候翻臉無情,不止駁斥他的面子,還處處諷刺他年紀大了,是個外人,最好不要來對他堂堂皇帝指手畫腳。
有琴長風老臉哪能受得住,當即便要告辭離去。
有琴曜卻又攔住了他,而后當著他的面吩咐道:“來人,傳朕的旨意,令宗人府嚴審有琴玉,一旦罪名落實,永久幽禁,遇赦不赦?!?/p>
“下旨歷數廢妃皇甫嬌之罪名,責令各宮各院謹言慎行,引以為戒,將從皇甫家抄家之所得,撥出十車珠寶珍玩,萬兩白銀賞賜于嫡長公主,以示安撫?!?/p>
洪寶立刻應了下來。
有琴曜轉向有琴長風,似笑非笑地問道:“二族叔以為朕這番處置如何?”
有琴長風忙道:“陛下乃是天子,所做決定自然是一言九鼎,英明睿智,臣如何敢置喙?”
有琴曜暗地冷笑不已,面上卻笑呵呵道:“二族叔謙虛了,不過便是朕之決定有所不足,也無可更改了,畢竟君無戲言?!?/p>
這一句又將有琴長風老臉啪啪打,暗指他最好識相點,自己才是皇帝,他是臣子,君臣有別,以后少來指手畫腳!
有琴長風本是氣勢洶洶而來,卻丟臉而去,回去便找到族長有琴淵,將有琴曜如何置宗室威嚴于不顧,胡作非為,專橫獨斷的事添油加醋說了。
有琴曜不止對有琴玉和皇甫嬌的罪名輕拿輕放,還故意將皇甫家抄家所得賞賜給有琴明月,簡直就是故意惡心宗室和族長的決定!
不止如此,有琴曜還只字不提迎接皇后慕容清回坤寧宮之事,對宗室的議定視而不見,對族長的諸多建議更是置之不理,如今宗室于他形同虛設,他們這些從龍有功的老臣,已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有琴淵能當族長,自然是人老成精,心眼子比他還多,一聽他的話便知道他在有琴曜面前丟了臉,這番話是來給自己上眼藥,想要自己出面去和有琴曜硬碰硬。
他又不傻,安撫了幾句,便尋個理由將有琴長風勸走了。
有琴長風一走,有琴淵的臉色就徹底陰沉了下來。
有琴曜當初不過是最不起眼的庶子,若不是太子有琴昭zisha致使東宮之位空懸,他和諸位族老怎么會抬舉他這塊爛泥做太子?
當初選他也是因為他母族最弱,又顯得老實誠懇,便于日后好操控,這些年來有琴曜皇位坐穩,越來越離經叛道,不止時常落他這個族長的面子,還置宗室威嚴于不顧,若是宗室形同虛設,他當這個族長還有什么意思?
有琴淵暗暗算計了起來。
有琴曜那邊也在算計。
嫡長公主當街三問,引發百姓非議,他心里對這個女兒自然是更加不喜,不過這些小打小鬧對他來說無關痛癢,他并不覺得這個女兒還能翻起風浪,何況她已被他折斷了雙翼,又和鄉民不清不楚,朝中大臣和世家基本不會選擇支持她。
真正讓他忌憚和痛恨的,一直是慕容家的慕容海!
宗室為了打壓他這位皇帝的氣焰,想要抬出慕容清,他當然不會允許,慕容清是他手中的一個把柄,他就是要將她以皇后之尊囚禁在冷宮,籍此來踐踏慕容世家的面子,冷待和打壓有琴明月也是為了增加這個把柄的份量!
他真正的目的是為了逼慕容海犯錯,甚至逼他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