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明月暗自掐著的指尖緩緩松開,輕聲道:“只盼著那一日,早些到來。”
沈琴心又輕言細語安撫了一番。
少傾,主仆敘話結束,沈琴心疼惜道:“微臣不在殿下身邊,殿下竟連發髻也未梳整?讓微臣來伺候殿下吧。”
兩人進來房間,有琴明月坐下,沈琴心為她梳發,她此時感知自家主子心緒平和了下來,便試探問道:“我觀之林郎君喚主子名字十分親切,主子對她這般厚待的嗎?”
有琴明月不由地蹙起眉心:“不過逢場作戲耳。”
沈琴心放了心,殿下沒有沉迷情愛,方是為君之道。
她又問道:“那林郎君可能信任?”
有琴明月眉心蹙的更緊了些,腦海不由自主浮出林燕然眉眼生動滿面含笑的俊俏臉龐。
她可全心信任的人不多,沈琴心是一個,林燕然……她能感知她的善意和真誠,自擋刀之事后,心底已默默將她劃撥為了自己人。
她道:“暫時可信,且用著,以觀后效。”
她話音剛落,沈琴心撩起了她垂在腦后的頭發,看見了衣領下的腺體,鮮紅的腺心微微合攏,上面的咬痕……尚未長好。
沈琴心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這明明是標記的痕跡,殿下方才明明說過是逢場作戲的?
有琴明月立刻感知到她動作微頓,淡聲:“看見了?”
沈琴心聽見這句話,心頭莫名一酸。
她自小便認清自己的身份,身為中庸,她生來就是作為世家聯姻的犧牲品,為家族發光發熱,而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她就得比別人付出十倍乃至百倍的努力。
九歲,她已讀完了家族中的數萬卷藏書;十一歲,所有少女都在學著如何取悅乾元如何在他們面前搔首弄姿小意溫柔時,她在苦學琴棋書畫;十三歲,其余同齡坤澤開始被家族中的主母帶著參加各種看似是風雅宴會實則是供貴族乾元挑選當家主母和姬妾的相親會時,她埋首于兵書、大儒文集、歷朝歷代宰相的手札中,發瘋一般汲取著先輩們的智慧……
終于,十四歲那年,她被當朝皇后慕容清看中,選為嫡長公主有琴明月的貼身伴讀,后因優異表現,升為公主府的少傅。
任命被送達沈家時,她那位從未正眼看過她的乾元父親,第一次對她和顏悅色說話,在所有族人面前夸贊她:“我兒琴心乃我沈氏之真鳳,必將光耀我沈氏門楣,自今日起,沈家所有資源,供我兒任意調用!”
目光短淺者只知她攀上了皇后和嫡長公主的高枝,卻不知,這一切才剛剛開始,她壓上了全部身家,包括她自己的命運和整個沈家的百年興衰,不是為了短暫的人前風光,而是為了博得那萬中無一的可能,助力自己的主子登上九五之尊的寶座,如此她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運!
所以第一次見到有琴明月的時候,她就比所有人甚至比她那位乾元父親還要深刻地認識到,沈家和有琴明月的命運是綁定在一起的,有琴明月登上皇位,沈家才能興旺,有琴明月敗,沈家或將從此覆滅。
她夙興夜寐,宵衣旰食,將有琴明月當成了為之奮斗的主子,替她操心和憂心著府中的一切,她所有的努力永遠以有琴明月為重,她奮斗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將有琴明月送上那把椅子。
很少有人能夠懂得,那種將一切押注在一個人身上的孤注一擲。有琴明月既是她的主人,也是她為之奮斗的全部理想。
如果說有琴明月遭遇危亡,她會毫不猶豫用自己的命換她的命!
而人之所以為人,便是比禽獸多了真情,多年相處下來,主仆情中又多了姊妹情,她不止視她為主,更將她當成了親妹妹一樣疼愛,可現在,自己當成理想和信仰的主人,捧在手心呵護的妹妹被人咬了腺體,她心里難受到想sharen!
就像是自己當成了心肝寶貝的珍寶被豬啃了一口,糟心極了!
沈琴心壓下酸脹眼眶內快要涌出的淚水,泣不成聲地跪了下來:“都怪微臣無能,致使主子受此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