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因倉促出獄,她只穿了一身最普通的素白衣裙,越發(fā)顯得整個人氣質出塵,猶如冬日雪梅,傲霜瓊枝。
此時脆生生地立在自己面前,眼眸輕轉,便顯出萬般風情來,等到一凝眸,又是清冷不可攀的高嶺之花。
這通體氣度,真可謂是可仙可媚。
林燕然暗贊一聲,伸手虛抬:“舉手之勞,王姑娘不必客氣,既來到寒舍,便當做自己家,缺什么只管告訴我。”
王首春水波流轉的明眸在她臉上緩緩逡移,接著輕輕眨了下眼睛:“恩公這么說,小女子可要當真了?”
尾音稍稍上揚,顯出幾分俏皮來。
林燕然微微一笑:“自然。”
王驚鴻被忽略,有些不高興,這時聽見王首春的話,立刻知道自己姐姐要坑人了。
他憤憤不平的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看好戲的神色來。
王首春芙蓉面上帶出淺淺笑意,聲音婉轉道:“小女子如今別無所需,唯需一個安身之所,還望恩公能收留我姐弟二人,我們自當盡心侍奉恩公,以報恩公的大恩大德。”
林燕然心道,這可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自己本來還怕王驚鴻救出姐姐后,就一去不回了呢,沒想到人不止來了,還要留在身邊侍奉自己?
這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事啊!
不過她沒有表現(xiàn)出來絲毫的驚喜,而是面色不變,從容隨意道:“不過是添兩雙筷子的事,王姑娘言重了。”
王首春又眨了下眼睛,恩公這么好說話的嗎?既然如此,那可怪不得她貪心咯?
她嬌怯一笑,聲音柔嫵道:“恩公,可不是添兩雙筷子的事哦,而是要添二十雙筷子呢,小女子不止有一個弟弟,還有十八位落難的姊妹,身為姐姐,總不能自己有口吃的,便將姊妹丟下不管,恩公您說是不是呢?”
眾位姊妹?!
林燕然錯愕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定是那群被抓進縣衙大佬當替罪羊的可憐花魁。
她忙道:“王姑娘所言甚是。”
王首春眨了下眼,聲音越發(fā)柔婉:“那不知恩公這里,可容得下小女子及小女子的眾位姊妹呢?”
原來是想要自己收留所有的落難花魁。
林燕然挑了下眉毛,暗忖,接下來馬上要開工大建,到時候不止配藥作坊里需要人,宣傳銷售不也需要人嗎?這些花魁豈不是最好的銷售員?
反正她只需要管飯付工錢,到時候將人都交給顧玉婉帶。
林燕然心中計定,便泰然自若地道:“既是王姑娘的姊妹,當然是要一家人整整齊齊,王姑娘若是不嫌棄,盡可以讓你那些姊妹都來住下,寒舍雖然簡陋,遮遮風雨還是可以的。”
王首春流轉的眸光里掠過一絲疑惑。
這位恩公是不是太好說話了點?
自己雖然是清倌兒,但畢竟在春香樓待過,若真是留下來,少不得要惹來許多閑話,何況還有那么多青樓女子?
屆時風言風語的,她不怕被人嚼舌根嗎?
聽驚鴻說,她雖然只是一位鄉(xiāng)野獵戶,卻文韜武略過人,不費一兵一卒便將自己從縣衙大牢救出來,自己這個弟弟向來眼高于頂,絕少在自己面前夸人,能得他這樣說,定是真的有過人之處。
而她隨手寫下的詩,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能做出如此美麗動人的詩句,又豈是尋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