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斜倚在雕花護欄上回望,身形掩映在繁花之間,月光照下來,襯得他眉目疏朗,清雋如畫。
都是假象。安焱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浮塵,抬腳就走。
“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伊比利斯手里。”
一個平日謹小慎微的人,怎會與虎謀皮。
“與你無關。”
瘦削的身形停滯了數秒,迎著月光走遠。腳下影子一開始拉得很長很長,漸漸、漸漸變短,縮得和單薄的少女一樣,小小的。
“萊納斯。”
天上的云忽地落下來。
鉛灰色的云團一捧捧,一團團地掛在屋頂樹梢。
從云端跳下來的男人壓了壓帽檐,遮住了野獸般鋒銳凌厲的眉眼。
“弗蘭閣下無法和他的老師正面沖突,你一個人應付伊比利斯,與蚍蜉撼樹無異。萊納斯從今天起隨你用。”
一席話成功留住了安焱的腳步。
“首相大人隨意指派公職人員給我當保鏢?治安署是不用管了?”
發現對方是好意不是試探,安焱渾身乍起的刺都軟下來。只是依舊沒有回頭。
“如果什么都需要我管著,治安署可以解散了,再說了,不是有班尼弗蘭。要務丟給他管。”
帶著些暖意的披風落在身上,驅散了初秋深夜的寒涼。安焱搓了搓手指,憶起班尼憔悴的樣子,對這些人可著一只羊薅毛的行為感到無語。
“班尼學長又做錯了什么呢?”
身兼數職,比牛馬還繁忙。
“自己軟綿綿孤零零,弱得雨打則落,風吹就散的,還想著心疼這個,憐惜那個,閣下不如可憐可憐你自己?”
話音剛落,云團莫名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弧度,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似的。
萊納斯眼尾一撩,細小的電光閃過。
焦黑的蒲公英從云中落下來,撲棱撲棱頭毛抖掉黑灰,又是雪白一個,掐腰仰脖,驕傲地站在安焱肩上。
看吧,一根毛都沒掉。快表揚我!
雖然蒲公英沒有臉,但動作就透著這個意思。然而蒲公英沒等來夸贊,反倒是承托它的肩膀塌了下。
看著云上那嘲笑似的缺口,安焱腦子嗡嗡作響,只覺得天旋地轉。蒲公英剛剛是不是生啃了一口3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