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都是搖搖頭。
有人小聲說道:“官場上的事,府里的爺們兒很少跟我們說,不過當時歙州那邊出了瘟疫的事情我是聽說過的,我們朗州那邊有一段時間還封了城,對外面來的人查看的很嚴。”
“當時人心惶惶的,我男人還跟我說讓帶著孩子不許出府,也不準府外的人進來,可后來沒幾天他回來時就說沒事了。”
“對對,我也記得這事。”
最早說話的那個婦人也說道:“當時歙州也鬧的厲害,我夫君說著去查瘟疫的事還出去了一趟,但很快就回來了,還跟我說是外頭謠傳,城里都沒人知道消息,該怎么過日子還怎么過。”
先前那位年輕太醫沉聲道:“不可能,南地若非出了瘟疫,太醫院怎么會派我父親他們南下,而且當時父親他們走時還從太醫院里帶走了大量治瘟疫的藥材,太醫院里都是有記錄的。”
錢寶坤也是說道:“戾太子當時名聲受損,且他賑災本就失利,再鬧出疫癥對他名聲只會雪上加霜,他斷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面撒謊。”
紫宸殿內一時安靜,一直躲在人群之中的紀王突然開口:
“戾太子若沒撒謊,南地的確出了瘟疫,且還留了賀文琢在南地看守榮江染疫之人,派太醫前去治疫,那榮江的事,恐怕是真的。”
“王爺……”
紀王妃頓時失聲,連謝玉妍也是瞪大了眼。
父王怎么幫著蕭厭?!
紀王卻沒去看妻女,也沒看周圍宗室那些人不贊同的眼神,只是沉聲說道:
“瘟疫之事可大可小,連身處饒州、朗州之人都有耳聞,歙州身為榮江上屬州府衙門怎么可能會不知道,他們卻以謠言斷定。”
“若不是戾太子說謊,那便是這些人以什么渠道得以肯定瘟疫已經平息,不會有疫情傳播出來,若不是榮江被大水沖沒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安帝一退再退,退到絕境
瘟疫的傳播途徑太多,就算是土葬,水淹,疫癥也會通過土地、水流繼續傳傳播開來,稍有不慎就會殃及無數。
榮江本就在歙州,一旦瘟疫擴散開來,首當其沖就是歙州各地,但凡知道消息的歙州官員都該比別的地方更加害怕謹慎才對,但是卻敢以一句“謠言”,斷定瘟疫已經沒了。
除非他們知道,那瘟疫的源頭被徹底“掐斷”在了榮江城里。
榮江上下近萬人,什么手段能讓他們這么肯定,甚至堅信不會有半絲疫癥流傳出來?
……火燒榮江,屠城血洗。
所有人身上可能會帶著疫癥的人都死在了那榮江城里,被大火燒得只剩焦骨,自然就不會再有瘟疫傳出……
紀王的話讓得所有想明白其中關竅的人都是忍不住一哆嗦,渾身發冷。
蕭厭朝著紀王掃了一眼,見他滿臉正色的模樣,見他望過去時雖不曾討好服軟,但也無半絲倨傲,只滿臉沉痛之色。
他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再抬頭時冷淡:“陛下可還要再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