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贓?”
地上那血人突然就笑了起來,仰頭時喉間含著血,嘶啞著聲音格外滲人。
鄭坤死死瞪著安帝:“謝天永,你當年是怎么借著陸氏站穩朝堂,又是怎么借著陸家登基,你都忘了?”
“皇后娘娘雖與鋮王往來,但當年若非是她從中斡旋,百般籌謀牽制鋮王,又將陸家與你綁在一起,你一個毫無根基不得先帝寵愛的皇子,怎么能勝得過母族強盛、早就站穩腳跟的鋮王……”
“你放肆!”
安帝聽他直呼其名頓時怒喝,只可惜鄭坤絲毫沒有閉口的意思,反而言語越發張狂。
“你厭恨皇后娘娘跟鋮王茍且,安知若非是她以情算計了鋮王,借著男女情愛逼得鋮王犯錯退讓,又借著陸家之勢推你上位,就憑你,也配在戾太子落難之后登上皇位?”
“你薄情寡義,自以為皇后娘娘得你恩惠,殊不知從來都不是你身為皇帝選擇了皇后娘娘,而是她天生鳳命選擇了你。”
“要是皇后娘娘當年選的是鋮王,如今這皇位之上,怎么可能是你這個被閹人耍的團團轉的蠢貨……”
“閉嘴!”
安帝因他說的話臉上鐵青,憤而起身抓著桌上東西就朝下砸了過來。
高臺離著殿前有些距離,那東西未曾砸在鄭坤身上就摔落在地,“砰”地一聲四分五裂。
安帝伸手杵在桌邊穩著身形“呼哧”喘息,臉上乍青乍白,滿是震怒。
鄭坤瞧著他這幅模樣越發諷刺:“怎么,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
“最是無情帝王家,皇后娘娘也就罷了,四皇子卻是你親生骨肉,你忘恩負義欲除陸家,登基之后就對娘娘疏遠,如今更是因為一些閑言碎語就賜死四皇子……”
“說我栽贓?呵!”
鄭坤一口混著血的唾沫吐了出來,那不屑嘲諷的模樣震的殿中所有人都是倒吸口冷氣。
“寡鮮廉恥,無情無義,就你這種人也配當皇帝!”
“你……你給朕閉嘴,你簡直放肆……”
安帝已經很多年沒有被人這么冒犯過,鄭坤的話更是一字一句都如同利刃戳中他心窩。
他那些卑賤的過往,那些無能時依附陸家的往事,還有登基之后對陸家的猜忌和那些鳥盡弓藏的涼薄,都被鄭坤活生生地撕了開來。
當年戾太子身死之后,他不是沒有懷疑過鋮王為什么會突然走了臭棋,將他本來大好的局面毀于一旦,也不是沒有疑心過陸青鳳為何有那些出乎意料之外的能力,能那般拿捏陸家選擇他。
他不是蠢貨,陸青鳳本只是庶女,卻能以陸家嫡女身份嫁入皇室,后來他與鋮王相爭,許多事情也都有陸青鳳替他出謀劃策的影子。
他怎么可能當真沒有察覺到不對勁?
但是那時候的他只能依靠陸家,他沒有強盛的母族,不得先帝看重,能力也不如其他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