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厭喉間像是堵著什么,只恨不得撕了宋家的人,半晌才寒聲道:“那為何棠寧沒有……”
滄浪自然知道他問什么,低聲回道:“據宋家人交代,女郎當初的確已被人訓的對宋老夫人言聽計從,而且因著想要替宋家鋪路,陸皇后也有心跟榮家聯姻,連陸執年和宋瑾修也如她一樣,用同樣的手段讓女郎對他們極為依賴。”
“可后來女郎突然大病了一場,高熱暈厥還險些丟了性命,恰逢榮國夫人去見女郎,宋家根本來不及做手腳。”
“當時宋老夫人驚慌極了,怕榮國夫人察覺不對,也怕女郎還沒完全訓好,誰想女郎醒來之后卻忘了一切。”
“她記不得榮大娘子的死因,也忘了別莊里那段時間所有事情,一切跟榮大娘子有關的她都像是不記得了。”
“榮國夫人只以為她是傷心過度未曾多想,宋家的人幾番試探,見她是真的不記得了,才安心下來。”
滄浪說著說著就氣怒起來:
“女郎忘了那些,可因先前的事下意識對宋老夫人親近,特別是宋瑾修和陸執年,女郎對他們格外執著,也就是因為這樣,陸皇后后來才能渾水摸魚弄下女郎和陸家那樁婚約。”
都道棠寧對陸執年深情,非他不可,哪怕不要貴女顏面也要上趕著貼著陸家不放,可誰能想到,那所謂的“深情”從頭到尾都是一場算計。
滄浪只要想起審問宋家人和陸皇后知道的那些,就只覺得怒氣沖頭。
當年的棠寧不過是五、六歲的孩子,他們居然敢那么對她。
這些人簡直是禽獸不如!
蕭厭聽著滄浪的話,臉上晦暗如同蒙上寒霜,想起棠寧的眼淚,想起她方才昏迷時依舊哭著喊“阿娘”,他劍眸一點點染上血色。
“把宋家人和陸青鳳,給本督一刀一刀剮了。”
“一日三剮,別讓他們死了,哪怕剩個骨頭架子,也要讓他們活著!”
就這么死了,便宜了他們!
蕭督主和棠寧,他們……
棠寧高熱時起時退,渾渾噩噩了兩日。
蕭厭中途回宮了一趟,安頓好京中的事情之后,就出城來了莊子一直守在棠寧床邊。
他低聲安撫著她時不時陷入夢魘的囈語,替她擦著不斷浮出的冷汗,喂她吃藥,替她按著偶而噩夢驚悸時的手腳痙攣。
蕭厭抱著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邊低聲說著“阿兄在”,安撫著昏迷時滿是不安,陷入噩夢難以抽身的小姑娘。
榮玥和顧鶴蓮來時,身邊跟著滿是擔憂的薛茹和錢綺月。
幾人隔著窗戶看著蕭厭坐在床邊,床上的人瞧不真切,但蕭厭眉眼低垂時卻格外溫柔,那向來冷峻的輪廓也因染上了暖色柔軟下來,只是滿是繾綣的神色卻讓得榮玥心頭一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