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人低聲說道:“修公子是踩著他父親才得以出了囹圄,外頭人是怎么議論他的,他難道不知道嗎,況且其他人他不理會也就罷了,可明日離京的還有他母親,他也置之不理,他這也未免太狠心了些……”
那宋家族兄聞言忍不住搖搖頭:“他到底不是以前的宋瑾修了。”
回頭望了眼巷尾,他說道:
“罷了,往后少來往吧。”
原是想要拉拔一把,也顧念著都是族親,可是這種冷情涼薄的人,固然再有能耐能得陛下重用,他也不敢深交。
當初幫他就當是盡了最后族親的情分了,反正他如今也不將自己當成是宋家的人,淡了往來也沒什么。
……
宋瑾修送走了宋家那位族兄之后,回頭就察覺有人在窺視他,他皺眉沉聲道:“出來。”
屋外門后走出兩人。
宋瑾修看著宋瑾南和宋鳶之:“你們怎么在這兒?”
“阿兄,我剛才聽到黎堂兄的話了,父親跟祖母他們明日就要發配出京……”宋瑾南說道。
宋瑾修看他:“是。”
見兄妹二人都是望著他,他說道:“你們想說什么?”
宋瑾南捏著拳心:“黎堂兄說讓阿兄去送送祖母他們,你為什么不愿意去?”
他比宋瑾修年少幾歲,眉眼間還帶著稚嫩,或是因為宋家劇變來的太過突然,他也未曾受過太多的罪,身上那屬于少年的人意氣還沒褪盡。
“你如今已經官復原職,陛下對你也頗為看重,只要你去跟人叮囑幾句,祖母他們哪怕是離京也能少受些苦楚。”
宋鳶之年歲還小,可跟宋瑾南的看法一樣:“對啊阿兄,那些衙差都喜歡銀錢,我知道伯父他們的罪是陛下開口,你救不了他們,可多給些銀子上下打點一下也能讓他們路上走的安寧一些。”
“阿兄,我聽人說過那些流放的犯人,若是沒有親戚朋友幫忙打點,路上會被那些官差折辱毆打,好些都走不到流放的地方就沒了命,我不想父親去死,他是被伯父牽連……”
宋瑾修看著年少的弟妹,冷然開口:“想去打點?銀錢從何而來?”
宋鳶之愣住:“阿兄有俸祿……”
“我從獄中出來,雖然官復原職,可是先前犯事所攢的俸祿隨著國公府一起被查抄,之后的俸祿還沒到時間去領,要不是黎堂兄看我可憐,借了我一些銀錢,我又不要臉面的去與人賒了這住處,你們如今連這棲身之地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