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從容的笑瞬間僵掉,見身旁嬌花似的小姑娘滿眼震驚,蕭督主沉默了片刻,難得主動低頭。
“晚輩敬慕錢尚書已久,不敢直呼其名,能喚聲叔伯已是萬幸。”
他才二十來歲。
見了鬼的蕭世叔!!
誰說蕭督主狂妄?他明明最是謙遜懂禮!
錢尚書聞言皺眉:“這怎么可以,你我同在朝堂……”
“雖然同在朝堂,可我是晚輩,我剛?cè)雽m廷還是微末之時就曾聽聞過您為官清廉,為民之心,也早就聽過錢家仁善庇護(hù)州鎮(zhèn)鄉(xiāng)鄰,能與您相交已是晚輩榮幸,又怎敢與您平輩稱呼。”
蕭厭不等錢尚書拒絕,就難得躬身行了個晚輩禮。
“您若不嫌棄我是閹人之身,污了您清名,往后無人之時,我便喚您錢伯父可好?”
錢寶坤被他的話說的忍不住動容,他是見過蕭厭在圣前的模樣,也曾見過他與人爭鋒從不退避、殺伐決斷的冷然。
可此時他竟是朝著自己彎了脊梁,以晚輩處之,神色謙遜毫不倨傲。
錢寶坤不由暗罵那些污蔑蕭厭的人,這般謙虛懂禮的年輕人,誰說他為禍朝堂?
簡直就是荒謬!
錢寶坤連忙起身虛扶著蕭厭:“什么嫌棄不嫌棄的,你與旁人有何不同,莫要學(xué)那些碎嘴之人以出身辨人。”
“你若愿意,往后便是我錢某子侄,只要你不做大奸大惡之事,能存正直之心,錢某定不讓人欺你。”
閹人如何,不比那些弄權(quán)的世家清正?
“你的為人我知道,別在意那些謬言。”
蕭厭有些“感動”地低垂著眼:“錢伯父……”
錢寶坤拍拍他肩膀:“好孩子。”
錢綺月:“??”
“!!!”
他爹瘋了。
宋棠寧站在一旁滿是沉默地看著三言兩語就“認(rèn)親”結(jié)束的新晉叔侄,看著錢尚書滿臉動容情真意切,突然就覺得自家阿兄有點(diǎn)兒喪良心。
她伸手捂了捂自己xiong口,正覺虧心時抬眼就瞧見錢綺月在看她。
棠寧:“……”
默默撇開眼。
……
外間風(fēng)聲隱約小了些,雨勢依舊瓢潑。
大雨落在屋頂順著外翹的房檐朝下滾落時,于快要全黑的夜色之中拉出霧蒙蒙的水簾,最后匯聚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個飛濺的水花。
蕭厭跟錢寶坤去了書房聊著朝中正事,錢綺月領(lǐng)著棠寧去了自己閨房,繞過游廊時,剛好撞上領(lǐng)著小廝正打算外出的錢青冉,隔著一道拐角的地方,兩個小姑娘絲毫沒瞧見不遠(yuǎn)處站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