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顧鶴蓮近來就跟吃了炮仗似的,見誰罵誰,垮著一張臉跟誰都有仇似的,前些日子住在棠府時好歹還有個笑臉,可自打跟鋮王妃吵架搬出去后,哪一日撞上督主不是陰陽怪氣甩個白眼就走,連帶著個熱乎臉都沒有。
滄浪嘀咕:“顧鶴蓮八成還記恨督主利用他在城外扛陸家刺客那事兒,咱去找他能得好臉才怪了。”
縉云聞言直接翻了個白眼:“你管他記恨不記恨,照督主的話去做就行。”
誰家欲求不滿的督主能跟你講道理的,自家督主那模樣一瞧就是烏云罩頂,臉上的冷意都快趕上冰窖了,這個時候順著他的就得了,講理那是找死,他拽著滄浪說道:“別廢話了,趕緊去備車。”
滄浪摸了摸脖子嘀嘀咕咕地走了,縉云嘆了口氣,剛想著去準備出府的事情,就突然腳下一停,扭頭皺眉道:“誰在那里?”
“是我。”
橫支廊后傳出道溫和聲音。
縉云回頭,瞧見來人后才作勢放松下來:“岳先生,怎么是你?”
岳先生手中拿著折扇,一身青色儒衫顯得人格溫潤儒雅,他人到中年,笑起來眼角堆著些細褶,說話不疾不徐叫人如沐春風:
“本是打算出城去辦事的,只是臨時憶起忘帶東西就先回來了,督主今日不是進宮去辦陸家的事了嗎,怎的你們都在府中?”
“那事已經(jīng)妥了,就先回府了。”
“那你們這是又要出府?”
縉云笑了笑:“陸家這事牽扯頗多,呈到圣前那賬本上一些賬目不明,光靠著戶部和錢尚書他們那邊未必能搞得清楚,督主打算去找顧鶴蓮一趟,他畢竟是做生意起家的,看他那邊是否有什么線索。”
岳先生聞言頷首:“原來是這樣。”
“岳先生可要見督主,督主還在府里。”縉云問。
岳先生搖搖頭:“不用了,督主先前交待的事情還沒辦妥,等辦完之后我再去見督主。”
二人仿佛只是隨意閑話了幾句,岳先生便拿著折扇走了,待他離開之后縉云臉上的笑意就收斂了下來。
他皺眉看著離開那人的背影,朝著院前守著的護衛(wèi)問道:“岳先生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晌午就回了。”
回來取個東西,取了半下午?
縉云皺眉問道:“他回來后都待在哪里?”
那護衛(wèi)雖有疑惑卻還是如實說道:“岳先生回來之后只見了何伯一面,然后就一直在卿玉閣那邊。”
卿玉閣是蕭府里客卿所居之地,岳先生每次回京都在那邊落腳,縉云追問:“他沒去過別處?”
“沒有。”
縉云臉上神色這才放松下來。
“縉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沒什么事,我就是隨口問問,你繼續(xù)當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