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帝咬著牙根軟肉:“朕可以將賀家之事交給憎郡王處理,也可以給你調動京中內外大軍的兵權,但是儲君之位事關國本,且南地往事未曾查清,朕怎能下罪己詔……”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蕭厭出言冷漠:“你之言行,不配為君,若非怕貿然廢帝會動搖江山,今日就算殺了你也是應當。”
“只是讓你立太子,由他暫代朝政,依舊留你在皇位之上穩定大魏朝堂民心,我已經是對得住你先前對我趕盡殺絕之心。”
“那罪己詔你若不愿意下,那就等著龍庭衛入宮,想必尚欽有的是話與陛下說!”
安帝被蕭厭的話說的喘息起來,xiong口起伏之時指尖痙攣。
他看向下方眾人,想要有一個出來反駁蕭厭,可沒有一人出聲,就連世家那些與蕭厭不和的朝臣也無人開口。
殿中安靜的嚇人,安帝喘息聲愈盛。
他只覺蕭厭是在逼他,他是將他所有的臉面都撕扯了下來,可眼下除了答應蕭厭他再無他法。
那龍玉令的隱患讓龍庭衛如同懸在他頸上的刀,一旦尚欽帶兵進宮之后他連皇位都保不住。
如今只是立太子,只是下罪己詔,只要逼退了龍庭衛的人,不將先帝的死因和戾太子的事牽扯進來,他就還有機會。
只是賀家而已,只是賀家……
只要能渡過今日,他還有底牌,他還有劉童恩和那支私軍,只要龍庭衛退去,他依舊是皇帝,總有翻身的機會。
安帝看著蕭厭,腦子里的劇痛讓他幾乎穩不住。
“好,朕答應你!”
“病發”
賜兵符。
立太子。
下罪己詔。
外間戰鼓雷雷,紫宸殿內安帝寫詔書的手都在發抖。
等立太子的詔書寫完,那“罪己詔”三字剛落下時,安帝額間汗珠滾落到臉上傷處,疼的他倒吸口氣。
“陛下,先擦擦汗。”
馮內侍躬身在旁伺候筆墨,見狀連忙拿著錦帕上前,他先前被踹倒時也受了傷,蹭破的衣袖能看到斑斑血跡。
安帝在他傾身靠近時只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本就顫抖的手越發握不住筆尖,眼前變的模糊時,腦海里如同有人拿著刀斧在鑿,體內一直壓抑的躁意更像是見了血的螞蟥,瘋狂在他四肢臟腑里竄動起來。
額上冷汗越來越多,滴落在紙上暈開了字跡。
安帝死死咬著牙時口中已見腥甜,低頭瞪著紙面時已然看不清楚上面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