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橋邊歌聲還在繼續,蕭厭看了片刻也認出了那些孩子是濟孤院的人,他曾隨棠寧一起去過那里。
曾經臉上只有隱瞞孤僻的孩子換上了干凈衣裳,頭發梳的整齊,小小的身子站在橋邊,臉頰被冬日寒風吹得紅彤彤的,卻眼神亮晶晶地認真唱著祝詞。
哪怕還不明白意思,卻是他們最真摯的祝福。
迎親的隊伍停了下來,連鑼鼓嗩吶的喜樂也跟著消聲,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也逐漸安靜下來,整個宮門前只剩孩子稚嫩的聲音。
人群紛紛望著那邊,年少稚嫩的面孔,清脆澄凈的聲音。
那巍峨宮門之下,仿若能見盛世繁華,待到那些孩子唱了兩次后,便漸漸有了其他聲音加入。
或是婦人嬌婀,或是兒郎清脆,或是老人沙啞,還有一些不識字的百姓斷斷續續跟著唱和。
那一道道聲音漸漸匯聚成這世上最動人的音律,匯集成所有人對即將成婚的這對新人的祝福。
蕭厭高坐馬背之上,垂眸望著那些天真稚嫩的孩童,看著周圍百姓真摯唱著的百姓,突然有些明白當初皇祖父為何屢戰沙場以命替大魏創下偌大基業,也明白父王哪怕受盡冤屈依舊不肯退讓,寧愿散盡家財只為救那一地百姓,到死都未曾怨怪過他守護的天下。
“元晟,身處其位,便當其責,孤是他們的天,你將來亦是,所以無論何時,遇到了什么,你與孤都當該庇護他們?!?/p>
蕭厭突然扯著韁繩翻身下馬,轉身朝著花轎走了過去。
迎親的宮人滿臉愕然地看著年輕帝王走到花轎之前,朝著轎簾處低聲道:“棠寧?!?/p>
不需多言,轎中之人仿佛就明白他心意。
棠寧掀開轎簾,將手放在蕭厭掌心。
“這,這怎么能行?”喜嬤嬤頓時著急,“陛下,娘娘,這花轎還未入宮,新娘子是不能下地的,娘娘可千萬別……”
她話還沒說完,棠寧就已經從花轎之中探身而出。
“皇后娘娘!”
幾個喜嬤嬤都是驚愕瞪大了眼,就連那些隨行送親的各府夫人也都是錯愕至極,沒等她們說話,就見棠寧不僅站在蕭厭身邊,還放下了手中喜扇,露出那張傾城傾國的臉來。
蕭厭嘴唇輕揚,直接拉著棠寧的手,二人并肩穿過人群朝著前方走去。
“這,這陛下和皇后娘娘是不是瘋了…”
有人忍不住慌聲道:“這轎輦還沒入宮,尚未舉行大典,皇后娘娘提前下轎也就算了,她怎么連那喜扇都撤了……”
要知道新嫁娘未行大禮之前須得以扇遮面,不能輕易讓人瞧見面容,卻扇禮也代表著對新人祈福,可這皇后娘娘怎么就直接將扇子扔了,這,這簡直是不合規矩!
“皇后娘娘這般不講規矩就不怕不吉…”
“噓,你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