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寧說道:“這手弩是陛下給我的,讓我隨身攜帶以防萬一,每一支弩箭之上都涂有見血封喉的劇毒,我方才也是借著利器之便,好在嚇住了他們,否則若再動手幾招怕是就要露餡。”
崔少夫人聞言這才留意到棠寧臉色有些白,說話時言語之間也帶著三分后怕,顯然之前看似鎮定實則也是緊張的,她這才松了口氣。
“方才嚇了臣婦一跳,還在想著娘娘幾時有這般身手了。”
棠寧說道:“被逼無奈罷了,不過眼下能夠順利出來就是好事,你對著我不必用敬稱,那梁松是梁廣義貼身之人,梁廣義敢讓他來便是篤定了他能守得住我們,別露了破綻讓人察覺。”
崔少夫人連忙道:“是。”
太皇太后薨逝,京中戒嚴,城中幾乎不見旁的聲音,馬車轱轆在青石地面上不斷聲響,梁松身下那不遠不近的馬蹄聲也顯得格外清晰。
崔少夫人神色有些緊繃:“娘娘……丹竹。”
她聲音在觸及棠寧目光之后就連忙改口,待到棠寧收回目光時她才壓低了聲音:“眼下雖然出宮,但看梁松他們的意思怕是要直接送我們回崔家,崔家那邊恐怕早就已有人看守,一旦進去再想要離開怕是就難了。”
不過是從宮里那個牢籠,進了另外一個牢籠罷了,甚至還不如宮里,至少在宮中有皇后的身份保著,有惠王妃和世子妃在手,虞延鋒掌著禁軍大權,惠王他們還不敢做什么。
可崔家不一樣,不說那些虎視眈眈的崔家人,就說是梁松他們,一旦讓人察覺皇后出宮,那所有的威懾就再也不是威懾,惠王他們必定會不擇手段將皇后拿下,好能徹底控制京城。
棠寧聽著夫人低聲耳語淡聲回道:“我知道,所以不會去崔家。”
崔少夫人神色微變:“你是說……”
棠寧淡漠:“只要出了那宮門,就不再是他們說了算。”
崔少夫人猛的瞪大了眼剛想要問什么,就突然感覺到外間原本平穩的馬蹄聲亂了起來。
“梁管事,那邊有人……好多人……”
外間緊張起來,片刻有人驚聲道:“不好,是京巡營的人,他們怎么來了?”
梁松臉色大變急聲道:“轉道!護好崔少夫人!!”
周圍原本四散開來的人瞬間靠近馬車,梁松更是馭馬到了馬車之前,手中一道寒光直指月見想要強拉馬車韁繩立刻改道入旁邊的小巷,卻沒想到他還來不及做什么,遠處之人就已經察覺到了這邊動靜,猛地一聲厲喝傳來。
“什么人,宵禁戒嚴還敢在外逗留!”
馬蹄聲快速靠近的同時,盔胄碰撞的聲音緊跟著傳來,原本黑漆漆的街面上逐漸被火把照得透亮。
崔少夫人滿是驚愕地看了眼身旁的棠寧,忍不住伸手拉開車簾子,就看到馬車前的梁松臉色極為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