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寧抬眼看著松墨時,眼眸里劃過一絲嘲諷。
以陸老夫人那般自視陸家子嗣高人一等的心思,她怎么可能會訓斥陸執(zhí)年替她出頭。
松墨見宋棠寧沒出聲,忍不住說道:“宋娘子,眼下天冷,祠堂陰寒,郎君的身子恐怕扛不住,老夫人最是疼您,您能否勸勸老夫人讓她別再動怒……”
“你想讓我怎么勸?”棠寧好脾氣地問。
松墨忙說道:“不如您隨我去趟陸家……”
“怎么去,你抬著?”
棠寧一句話讓松墨臉上僵住。
“你看看我這雙腿,差點廢了呢,老夫人疼我連你家郎君都罰,我若這么去了,你就不怕被老夫人打折了腿”
她言語輕然,卻是讓松墨一瞬間噎住:“可是郎君……”
“你家郎君那么心疼我,又在意我安危,知道我在山受傷,哪里舍得讓我斷著腿去陸家替他求情。”
宋棠寧看著手邊放在錦盒里的珊瑚手串:“何況那些流言蜚語不過是外人之言,跟他有什么關系,只要他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就是蜚語滔天也不必放在心上。”
“你也讓他勸勸你們老夫人,不過是幾句難聽話罷了,說他狼心狗肺負心薄情,他難道還真就不是個東西了?”
“讓老夫人別放在心上,幾句流言傷不了陸家,你家郎君也掉不了一塊肉,隨那些人去吧,畢竟嘴長在人家身上,你們還能堵著不成?”
松墨眼眸瞪大看向棠寧。
棠寧見他滿是震驚的神色只覺嘲諷。
這些話,是陸執(zhí)年曾經(jīng)跟她說過的。
那時宋家剛認回宋姝蘭,宋家二房突然多出來個“庶女”,往日里她總喜歡拿她父母恩愛比擬她與陸執(zhí)年,想要跟宋熙夫婦一樣執(zhí)手白頭。
可宋熙突然多了個庶女,她父母那場恩愛就好像成了笑話,那些京中與她不睦的閨秀便拿此事嘲笑她,甚至話里話外擠兌她配不上陸執(zhí)年,說她糾纏著陸家才能延續(xù)婚事,說陸執(zhí)年根本就不喜歡她。
棠寧氣得與人爭執(zhí),鬧出不小事端。
回宋家被宋老夫人他們訓斥后,棠寧就找陸執(zhí)年哭訴,當時陸執(zhí)年就是這么說她的。
他滿是厭煩她在外惹事,更覺得她小題大做不該為了這些小事跟人爭執(zhí),不僅絲毫沒有安慰棠寧,還將人訓斥了幾句,讓棠寧哭得越發(fā)狼狽委屈。
棠寧見松墨那副哪怕強撐著也掩飾不住震驚的蒼白,那拙劣到讓人發(fā)笑的模樣,讓她無比自嘲。
她實在不明白自己以前到底是有多蠢,才會叫陸家這主仆二人將她當成了傻子。
“宋娘子是不是誤會了郎君,郎君他真的在府中罰跪……”
“你是不是覺得我蠢”
“宋娘子……”
嘭——
先前打開的錦盒猛地合上,棠寧神色驟冷:“還是陸執(zhí)年把我當成了好糊弄的蠢貨?”
“他在山扔了我,跟宋姝蘭不清不楚,如今一個手串就想將事情抹過去,他以為他是個什么東西?他就是跪死在了祠堂里那也是他應該受的。”
“宋娘子……”松墨想要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