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最后一封信時,棠寧在信里說許菁被許家父母帶回了老家,她哭了好久都沒把人留下來,當時送到嶺南的那信紙上都被眼淚糊的一塌糊涂。
錢綺月錯愕又震驚地看著宋棠寧,她忘了自己,也忘了許菁?
宋棠寧被錢綺月看的有些無措:“阿月姊姊,你到底在說什么?”
什么爬樹,什么許菁,她不是剛認識阿月姊姊不久嗎,還是鋮王府她替她出頭二人才熟識,以前她們有過交集?
錢綺月眉毛一點點皺了起來,只覺得荒謬的厲害,過去那些記憶明明深刻,她抱著多年都不曾忘記半點。
宋棠寧怎么能真忘的一干二凈?
“你等一會兒。”
錢綺月有些惱,起身如風一樣朝著屋中碧紗櫥后跑去,等過了一會兒,就抱著個已經陳舊,看著有些年頭的箱子出來,“咚”的一聲放在宋棠寧身前。
“你自己看!”
棠寧暈厥
錢綺月是真的有些惱,那些記憶她一個人守著多年,陪著她熬過最難熬的那幾年歲月,她曾經想過宋棠寧只是因為時隔太久不記得她了,或者是她腿腳好后與小時候不太一樣,她才會不認得她。
可是她沒有想到,她居然真的將過去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
錢綺月將箱子里的東西一件件的拿了出來:“這些都是你當年給我寫的信,這個是你給我折的竹蜻蜓,還有這個,這是咱們那年上元節跟齊家長子大打出手,好不容易才搶回來的螃蟹燈,還有這個,這是你親手編平安繩,咱們和許菁一人一個……”
小木桌上堆滿了零零碎碎的東西,大多都已經褪了顏色,可無論是瞧著簡陋的竹蜻蜓,還是那精巧的螃蟹燈,就連歪七扭八的手繩也都保存的極好。
宋棠寧從最初的茫然,到后來的震驚,再到看到那紙上如同稚子畫鴨的筆跡,都讓她有種在看著別人的東西的感覺。
她記憶里全然沒有這些,也根本就記不得錢綺月口中所說的那些過去,哪怕她竭力去想時,也依舊半絲痕跡都沒有。
棠寧有些遲疑:“阿月姊姊,你是不是認錯了人……”
“我又不瞎,你跟小時候又沒多大變化,我怎么可能認錯人?”
錢綺月聞言就惱:“況且榮太傅就你一個外孫女,如果不是你,誰敢帶我去爬太傅家的柿子樹,誰敢帶我偷偷鉆進太傅書房給他的畫的臨春賞景圖上添老鼠,咱們那年冬天躲在廚房烤栗子時打翻了灶火,那火星還在你小臂上和我腳上各濺了一小塊傷疤。”
當時二人哭的稀里嘩啦,又怕被榮太傅知道挨罵,悄悄拿著幾粒碎銀子在許菁的掩護下去找大夫。
人是找著了,可那大夫大概是個蹩腳江湖漢,只給止了疼沒流血,二人身上卻是都留了一塊很小的疤。
錢綺月說話間掀開裙擺褪了鞋襪,露出腳背上的疤來:“你看,我這里有!”
她說完后就抓著宋棠寧的手將她衣袖推了起來,指著她手肘外側那一點像是胎記的紅說道:“你也有一塊,這總不可能也是湊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