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帝走到近前瞧了眼那些個朝臣:“你們來的倒是齊整。”
曹德江溫聲道:“臣等都是應宜陽縣主所邀,惠及天下學子之事,臣等都愿意盡一份心力。”
安帝聞言將目光落在棠寧身上:“你既已請的這些人來,怎還想著請朕過來?”
棠寧跪下恭敬道:“曹公他們是學子榜樣,陛下卻是他們的君主,入得書院之人最后殊途同歸,皆是為國為民為天下,自古便有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之說,且榮晟書院本就因陛下而成。”
“若無陛下仁善,書院不得而成,天下學子都該感恩陛下,棠寧不愿世人誤解,這才斗膽請陛下前來。”
安帝垂眸看著跪在地上的小姑娘,見她背脊挺直看似從容,可小臉繃得極緊,一雙手也是不自覺地抓著袖子,嘴唇微白顯得緊張極了。
他倒是覺得有意思,榮家的這個外孫女倒是比榮遷安懂得變通的多。
不過說到底,還只是個小姑娘。
安帝難得生了幾分寬容淺笑:“你有心了,起來吧。”
再三羞辱
棠寧起身時,才真正看到安帝面容,只是目光從他臉上一掃而過便是驚住。
她重生歸來后還未曾進過宮,自然也就沒有見過安帝,可是她重生前卻是見過安帝很多次的,記憶里陸皇后時常召她進宮,凡有宮宴她也都能看到安帝,安帝雖然不算年輕,可四十來歲的年紀卻也正值壯年。
雖然登基之后就一直被世家壓著,可身上帝王威勢卻絲毫不少,安帝身體健壯,面貌也好,說話更是極具威嚴,但是眼前這個人卻是眼窩深陷,顴骨高突,雖然臉色瞧著正常,可腰封緊束之下,身上龍袍顯得空蕩,就連說話時都顯得中氣不足……
眼前這個人,跟棠寧記憶里那個皇帝如同割裂開來,仿佛全然不像是同一人。
棠寧忍不住有些吃驚,臉上卻不敢露出分毫。
安帝沒留意到她異常,只是看了眼外間那些人問道:“幾時開院?”
棠寧恭敬:“本就是等陛下駕臨,如今圣駕已至,隨時都可以。”
“那就開吧。”
書院的文德碑是立在院門之外,外間誰人都可瞻看,先前安帝親賜文德碑后,宮中便已經(jīng)尋了最好的石料做好送了過來,那整面寬碑上下一體,足有七八尺高,五六個侍衛(wèi)抬著落于書院門外時,上面蒙著的紅布被系于底部石座之上。
等“砰”地一聲放在地上時,所有人看著那碑上,都是目光火熱。
先前曾呵斥崔林的那位光祿大夫丁老大人上前:“永和十一年,青龍在涒嘆,霜月之靈,朔元之日,榮氏長女棠寧尊孔圣之心,聞天下問學不易,不忍琦玉蒙塵,建榮晟書院,得天子贊,乃立表石,紀傳億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