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江瞬時明了他意思,沒好氣地罵了句。
“老夫就知道你無事獻(xiàn)殷勤,準(zhǔn)沒憋好事。”
他皺眉想了想才說道:
“侯彰倒是個靠譜的,但是他那個叔父卻是個利益為重的人,先前他沒少與京中權(quán)貴打交道,有侯家當(dāng)后盾他未必會懼怕遠(yuǎn)在京中之人,若叫他知道你是替西北籌糧,他說不定會覺得奇貨可居……”
替軍中籌糧,數(shù)量可不止一點(diǎn)半點(diǎn),哪怕一石只添個十來二十文的,最后算下來也是天價。
曹德江思慮了片刻:“你若信得過老夫,老夫叫從安去一趟南邊親自見見侯彰,先打聽清楚那邊糧價,再派人分散各地籌糧,免得一時之間大量囤糧讓得糧價動蕩,影響南地民生……”
曹德江話還沒說完,蕭厭便直接推過一個盒子遞給曹德江,打開后里面是厚厚一沓銀票。
“那就麻煩您老了,這里面是三萬兩銀票,煩您老轉(zhuǎn)交給侯彰疏通南地人脈,至于籌糧的金子,我已經(jīng)派人押送去侯家,從安明天出發(fā)快馬加鞭的話,應(yīng)該能趕得上。”
曹德江:“……”
他哭笑不得:“敢情你都算好了?”
金子都送去了才來跟他“商量”,這兔崽子算準(zhǔn)了他會答應(yīng)?
蕭厭一本正經(jīng)地端著茶奉上:“不是算好,是我知道您老高風(fēng)亮節(jié),為國為民。”
曹德江接過杯子白了他一眼:“少拍馬屁!”
“不過侯彰雖然有些人脈,但侯家比不上顧家,顧鶴蓮若是發(fā)話什么糧草輜重籌不回來?你方才既然留他了,何必舍近求遠(yuǎn)?”
蕭厭說道:“顧家暫時不能牽扯到朝堂之事里,更不能跟軍中扯上關(guān)系。”
曹德江愣了下,只片刻就明白了蕭厭的意思。
顧家太富,富到人人眼饞。
那左州地處燕中,本就是大魏和南齊交接之地,顧家坐擁左州攬盡天下財富,財路遍通諸國,但是因?yàn)樗麄円恢辈黄灰胁桓接谷魏螐?qiáng)權(quán),又與各方勢力平等交好,且與他們利益息息相關(guān)。
誰都不愿意輕易去動顧家,怕將顧家推到其他人手里,所以顧家和左州才能在各方較量之中保持超然,無人敢輕易擅動。
可一旦顧家失了偏倚投效于人,就會瞬間打破這份平衡。
眼下大魏國內(nèi)不平,北陵邊患嚴(yán)重,顧家這個時候不能直接跟大魏軍中扯上關(guān)系,更不能摻和到大魏和北陵征戰(zhàn)之中。
蕭厭對著曹德江并無隱瞞:“顧鶴蓮待榮國夫人情真,又記得榮家當(dāng)年對他的恩情,他對棠寧愛屋及烏,若是知道我籌糧不順肯定會主動開口攬下此事,以他的性格無論我拒絕與否他都會傾左州之力,但是此事于他于我,甚至于眼下的大魏都不是好事。”
“我告訴他我已經(jīng)有辦法籌糧,讓他暗地里替我去西疆買馬,顧家有幾處極大的馬場,往日與西疆各部也有這方面的生意,就算多弄一些軍馬也不會太引人注目。”
曹德江聽著蕭厭冷靜言語,忍不住柔和了眉眼:“你這人表面上瞧著心硬,可對顧鶴蓮倒是顧慮周全。”
若是換一個人來,只要能夠成事,能籌足想要的東西,怕是恨不得借此機(jī)會將顧家徹底綁在自己這邊,根本不會理會顧家行事之后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