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內侍嗤笑了聲,剛才滿是和善的眉眼中帶著鄙夷。
世家這些人向來都是如此,仗著人多勢眾屢屢威逼陛下,可實則就是一灘散沙,只要捏住他們中間領頭的那一個,剩下的那些人見到利益受損危及到自己,就會迫不及待地退去,陸崇遠卻還想要借著這些人來對付蕭厭,當真是可笑。
想起陸崇遠先前一口一個閹人,馮內侍就眼帶寒霜。
他雖然不怎么喜歡蕭厭,總覺得那人危險,可是卻更厭惡陸崇遠:“讓人去陸家的時候留心些,盡快將陸肇帶進詔獄,若有人抗旨,不必客氣。”
那小太監心領神會:“公公放心,奴才明白。”
……
宮中的事情根本瞞不住外間的人。
先前蕭厭帶人擅闖陸家搜查的事早就已經鬧的沸沸揚揚,世家那些人入宮之后,文信侯等人都是替蕭厭捏了一把冷汗,只覺得他今日恐怕真會遇到dama煩,可誰知道不到一個時辰,陸崇遠就被宮中禁衛“押送”回府,陸肇更是直接被鎖拿入獄,陸家十余族人因與禁軍沖突被捆綁帶走。
那浩浩蕩蕩的架勢別說是文信侯和曹德江他們驚了,就連先前未曾進宮的崔林也是震驚。
馮秋荔見到崔林時,沒等他開口說話就率先說道:“崔公,蕭厭手中那些陸家的證據,可是你給的?”
崔林張了張嘴:“我只是想要讓陸崇遠吃點虧,可我沒想到他們手里居然有賬本……”
南地的那些東西早就毀了,他才敢暗中透信,想要借蕭厭的手打壓陸崇遠的氣勢,進而好能讓他輔佐之人出頭壓過四皇子,可是誰能想到,蕭厭居然能找出漕糧賬本?
“您可真是!”
馮秋荔像是氣結,連說話時語氣都重了幾分:“我早就跟您說過,蕭厭那人不可信,他對世家早有趕盡殺絕之心,又豈是那么容易利用的,您與陸崇遠不和那也是咱們世家內里的事情,您怎能將陸家把柄遞給蕭厭?!”
崔林本比馮秋荔年邁,往日若有人這般跟他說話他早就動怒,可是此時他本就理虧,被馮秋荔呵斥一番反倒解釋:“我也沒想到陸崇遠做事這么不干凈。”
馮秋荔氣的臉緊繃:“那現在怎么辦?”
“那賬本上面不知道有多少東西,陸家那邊恐怕保不住了,陸肇下獄之后蕭厭定會想盡辦法叫他開口,萬一他真吐露出什么來,那我們怕是都要跟著陸家一起完蛋,就算陸肇一口咬死扛下罪責,可萬一讓陸崇遠知道是您暗中透了消息給蕭厭,他定然不會放過您的。”
“咱們暗中支持二皇子已經犯了忌諱,若再將此事掀出來,其他幾家的人絕不會容我們……”
馮秋荔越說語氣越急,臉上神色發白,滿是害怕地在原地踱步打轉,而他話里所說的那些讓崔林也是忍不住緊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