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蕭厭不一樣,他雖是安帝身邊近臣,看似權勢滔天,可說到底只是個宦官內侍,他如今所得一切地位皆是因為安帝信重恩寵。
一旦失了帝心,青云之巔便能一朝跌入泥沼,沒了皇帝這份偏倚看重,世家那些人又怎么可能放過他?
錢寶坤忍不住瞪了蕭厭一眼:“陛下別聽他胡言,此事是微臣過錯,微臣愿意領罰。”
“錢尚書莫要胡說,此事是我一人所為。”蕭厭眉心緊擰:“陛下,是臣的錯,臣擅作主張闖了陸家,與錢尚書無關。”
錢寶坤氣惱:“你何必欺瞞陛下,賬本是我兒得來,也是我去尋你相助……”
他極力暗示蕭厭,讓他趕緊閉嘴順臺階就下,可誰知道蕭厭卻是執拗:“賬本是我得來,跟錢尚書無關!”
“你……”錢寶坤又氣又惱又無奈,只覺得這人怎能這么實誠
錢寶坤還想說話,上首安帝就突然冷喝了聲:“你們說夠了沒有”
他看著下方二人本該互相推諉,卻一改常態爭著領罪,互相都不愿意讓對方擔責,而且言語之間大有讓他將自己拿出去安撫世家那些人的意思。
安帝臉上愈發陰沉,片刻后陡然沉喝出聲:“你們當這是什么,潑天的好事嗎,還由得你們搶來搶去?”
錢寶坤和蕭厭齊刷刷閉嘴。
安帝眸色冷凝:“就你們方才這模樣,梁春榮他們說一句你們二人勾結都算是輕的。”
“你們當以下犯上是什么罪名,擅闖中書令府,廢了朝廷官員,你們居然還想搶著領罪,斬首流放的大罪也想提著腦袋趕著上前嗎?”
“微臣不敢。”二人齊齊低頭。
安帝寒聲道:“朕看你們沒什么不敢的,旁人都是搶著推諉,你們倒好搶著認罪,朕說過要責罰誰了?”
一語落下,殿中幾人都是錯愕。
錢寶坤忍不住抬頭:“陛下?”他遲疑:”您,不罰我們?”
“不可!”
蕭厭也是難得愣了下,等反應過來之后便忍不住急聲道:“陛下,今日之事世家那邊不會輕易放過的,您若是一意庇護微臣和錢尚書,他們定不會善罷甘休……”
“你奉旨搜查陸家,錢寶坤替朕查賬,他們有什么資格不罷休?”
錢寶坤和蕭厭都是忍不住瞪大了眼,一副全然沒想到安帝會因他們跟世家硬扛的樣子,而且像是意外安帝會將陸家之事直接攬了過去,不僅不曾責罰反而還替他們開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