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紅大門進去之后便是水磨群墻,白石臺磯,前堂三敞廳內只擺著一些簡單桌椅,旁邊抄手游廊連接著后院,過去之后就是一大片擺著各種兵器的練武場。
整個府邸不見太多精巧梁畫,只白石木欄,甬路相銜,入目不見半點朱粉的冷硬,顯得所過之處都冷冰冰的。
偶爾有下人行走相錯,見到她時皆是避開行禮。
“這些都是府中的護衛(wèi),與杭厲他們一樣皆是跟隨督主多年護佑督主左右的,女郎不必害怕。”何伯怕棠寧被他們身上冷硬盔鞘嚇著,出言溫聲安撫。
棠寧輕聲問:“他們在府中也著盔持劍嗎?”
何伯頓了頓:“督主與不少人都有仇怨,府里就守得嚴一些。”
棠寧聽懂了何伯的意思,這里雖然是阿兄的府邸,可那些與他有仇之人曾試圖混進府中傷他,所以哪怕是在府中護衛(wèi)也是著盔持劍,好能隨時護佑蕭厭與人動手。
她抿了抿唇望著那些護衛(wèi),突然就有些明白當初山初見時,阿兄為何會乍見便對她動殺心。
何伯低聲與宋棠寧說著途經的那些地方,二人一路朝著府中深處走去,等走了一會兒到了一處小樓前,恰巧便撞見里頭有人出來。
何伯驚訝:“岳先生,你什么時候回京的?”
“昨天夜里就回來了,只是今早才剛進城。”
那穿著儒衫的中年男人“啪”地一聲合上手里折扇,笑盈盈地朝著何伯道:“剛才我還跟督主問起你呢,說你做的酒釀圓子最合我胃口,只是我來了之后一直不見你,還以為你是嫌棄我吃的太多出去躲清靜了。”
何伯被他的話逗笑:“瞧你說的,你就是敞開了吃又能吃上多少,我方才是去外頭了,隔壁宋小娘子來尋督主,我怕府里那些粗人驚著她,所以替她引引路。”
那被稱為岳先生的男人早就聽聞過宋家女娘的名號,聞言頓時將目光落在宋棠寧身上,瞧著蒙著面紗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的小女娘,他頗為好奇:“你就是滄浪口中的那位督主新認的義妹?”
宋棠寧福了福身:“岳先生。”
“可不敢。”
岳先生笑著朝旁讓了讓,手中折扇輕揚虛扶了下宋棠寧:“你家那位兄長是個護短不講道理的,要是知道你跟我行禮他能扒了我皮,我身板兒弱著,可經不住他折騰。”
他笑謔著說話,哪怕言語之間滿是取笑,卻感受不到任何惡意。
宋棠寧雖有些臉紅卻不至于不適,只滿是羞窘的抓了抓袖子。
岳先生見她隔著面紗都遮不住臉紅,忍不住就笑出聲,誰能想到他家督主那般乖僻冷厲的人,居然會收了個這么軟軟綿綿的妹子,瞧著就像是活該被人捧在手心里呵護的小嬌娘。
他也沒繼續(xù)取笑棠寧,只朝著何伯說道:“我這幾天為著趕回京城馬都跑死了好幾匹,身子骨都快顛散架了,我先去歇著了。何伯你待會兒做好了酒釀圓子記得讓人來叫我,我要大份的,一海碗,里頭放兩個荷包蛋,我現(xiàn)在隨時都能吞下一頭牛。”
何伯笑著應聲之后,岳先生就揮揮手走了。
宋棠寧滿是好奇地看著那人背影,就聽何伯解釋道:“岳先生原是南地一偏僻州府的縣令,被人冤枉入獄后經督主查明真相使其逃脫囹圄,后來就一直跟著督主,與縉云他們一樣在外替督主辦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