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太陽從正午當空,到已經開始昏黃西斜,御膳房的人甚至送了兩次小膳進了御龍臺,崔林依舊還在外面站著。
他臉皮曬得通紅,額上滿是細汗,雙腿發軟時人更是搖搖欲墜。
想要挪動挪動,就有禁衛上前。
“崔尚書,陛下旨意,讓您在這兒候著。”
“老夫三急……”
“陛下圣意,還請崔尚書莫要為難。”
“我要見陛下…”
“請崔尚書等候陛下召見。”
“……”
崔林看著橫手擋在他身前的人,再看周圍虎視眈眈盯著他的禁衛,哪怕再蠢也知道事情不對了。
安帝是故意的。
崔林臉色難看的舔了舔干燥了嘴唇,想要罵人卻又不能直接抗旨,他忍著虛脫將腳收了回去,繼續站著。
先前那人見狀這才退回了廊下蔭涼處。
……
御龍臺內,安帝半點都不想見外頭的崔林,他已經許久沒有這般忙碌,召見完所有人后只覺得身體虛乏的厲害。
馮內侍替他斟茶,站在他身后替他按了按肩膀,安帝才揮手讓人退下。
殿內只剩安帝和蕭厭二人。
安帝看著蕭厭說道:“陸家的事,你怎么看?”
蕭厭抬眼:“陸家所犯,罪不容恕,陛下若稍有輕饒,恐遭天下人議論。”
安帝依舊眼帶猶豫。
蕭厭直言:“微臣斗膽問一句,陛下何故對陸家處處寬縱?”
見安帝不言,他說道:“能讓陛下這般避忌,無非是陛下有短處落于陸家之手,怕陸家魚死網破危及陛下,可先前那些事情陛下縱容陸家一二,尚能用君臣之情遮掩,這次呢。”
“陸皇后所為放在哪里都是大罪,陸家若早早坦誠,大不了陛下暗中處置了皇后母子此事也就過去了。”
“可偏偏他們寧肯欺君,如今更是鬧的滿朝沸議,陛下拿何種理由饒恕陸家?”
安帝想起陸家簡直厭憎至極,偏陸家那些事情不能對人言,哪怕信任蕭厭也不行。
蕭厭自然明白安帝不敢說,他也沒打算追根究底,只沉默了片刻低聲道:
“微臣不知陛下想如何處置陸家,但陸家對陛下已生異心,斷不能留。”
處死陸崇遠,誅殺陸家人
安帝抬頭:“異心?”
蕭厭說道:“月余前,陸崇遠讓陸家庶出二郎陸九安暗中去了南地,私下見了平山王,后來沒多久,平山王就開始私自囤糧買馬,更偷偷派人去了其他幾家藩王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