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江淡聲道:“半個月前,國子監生滕建平流連煙花之地,與另外一位監生為爭奪新掛牌的花魁,在煙花柳巷大打出手,還殃及那日同在花樓之人。”
“因為傷人太重,此事鬧上了京兆府衙,據聞那滕建平還賒欠花樓銀錢數百,引得數位花娘于衙前哭訴,后來還是杜司業去京兆府贖的人,只是不知道杜司業將那些銀子與人結清了沒有。”
錢寶坤在旁說話:“這可當真是天下第一大笑話了,天子門院,國子監生,精挑細選將來朝堂官員,連逛個花樓都得賒賬……”
他“嘖”了一聲,上首安帝臉色已經黑如鍋底。
那位國子監司業搖搖欲墜,“砰”的跪伏在地。
蕭厭從頭到尾都沒怎么開口,那位杜大人彈劾不成,反被御史臺彈劾為官不正,被人拖了下去。
眼見著折進去一人,卻讓蕭厭半點麻煩都沒沾上,那些個世家的朝臣臉都青了,暗罵曹德江和錢寶坤什么時候竟跟那閹狗攪在了一起。
蕭厭看著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的那些個朝臣,淡然上前說道:“昨夜之事微臣本就要與陛下回稟,倒是杜司業太過著急。”
“鋮王囤械謀逆,入獄多日不肯開口,微臣用了些手段方才讓他招供,因此事與宋熙夫婦有些關聯,微臣才會連夜帶人前往宋家。”
安帝多了些精神:“他招了?”
蕭厭“嗯”了聲,將鋮王的口供,以及那幾位兵部和軍器司的人口供一并交給了上前的馮內侍,讓他捧著遞給了安帝。
見安帝低頭看著,蕭厭說道:“據鋮王所說,他與兵部侍郎侯瑞,軍器司監造龔敬豪之間皆是因陸家牽線相識,他手中用以煉制宿鐵的礦產等物,也都是從陸家手中所得。”
“宋熙在世時,曾察覺世家與皇子勾結謀私,他與榮大娘子也并非是意外而亡,而是為人所害。”
朝中其他人頓時喧嘩,有世家朝臣怒道:“你這分明是污蔑,鋮王往日跟陸家并無往來,而且那宋熙死了多少年了……”
“再死了多少年,只要做過,就有痕跡留下,多年后翻案也并非從未有過。”蕭厭淡眼看著說話之人:“至于鋮王跟陸家,雖無往來,不代表未曾勾結。”
“鋮王親口供述,先帝未去之前,他就已經跟陸家有所往來,后來陛下登基之后,陸家為避嫌與他表面疏遠,暗中卻一直未曾斷過聯系。”
“漕糧貪污之案,宋錄事曾檢舉陸家在南地漕運之上幫著京中之人走運貨物,那賬本上也曾言明,而鋮王手下有處掛在他人名下的布莊,就曾數次借著陸家商船運送鐵礦入京,借此避開京中各處關卡搜查。”
那些世家的人都是臉色大變,陸家從未提起過此事,就連于漕糧一案有所干系的那些人也從不知走運鐵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