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多,萬一認出郎君來……不知又會添多少閑言碎語。
宋瑾修察覺他擔憂,看著不遠處探頭的人,白著臉抿了抿唇。
……
棠寧帶著宋茹回了馬車上后,就一直冷著臉,她只覺得宋瑾修簡直有些陰魂不散。
自從宋家被定罪之后,阿兄說留著宋瑾修還有用處,她就沒再理會過他,也并沒有再找過宋瑾修的麻煩,可是這人非得一次又一次的找上門來,不問緣由就擺著他那副虛偽嘴臉,仗著往日兄妹是身份屢次說教。
見她尖銳難以說服,居然將主意打到宋茹身上。
棠寧想著宋茹剛才說起宋覃的那些事情,被迫又“重溫”了一遍那些苦楚,她就越想越氣,對宋瑾修更加厭惡。
“明日我們去宋氏那邊。”棠寧寒聲道:“挪墳,除籍!”
既然宋瑾修不想安寧,那誰都別安寧了!
宋茹臉色有些白,她傷本就還沒好全,剛才跟宋瑾修那些話也用盡了她這十幾年來最大的勇氣,她有些不安地看著滿是怒氣的棠寧:“我今日不該讓阿姊陪我來的……”
“你說什么胡話?”
棠寧皺眉看她,見她不安時才緩和了些語氣,拉著宋茹的手說道:“我氣的是宋瑾修,又不是你!”
“他自己從不當圣人,卻偏偏拿著圣人的規尺來要求旁人,自己手段用盡朝上爬,卻還總想拿著光風霽月不染世俗的架子。”
“他剛才的那些話你不用理會,以德報怨那是圣人才做的事情,我們不去主動害別人,也不行害人之舉,可是對待傷害我們的人,再狠的手段都沒有錯。”
她才不去做那圣人!
誰愛做誰做!
宋茹聽著棠寧的話,感覺著手心里源源不斷傳來的溫暖,心中的不安一點點被撫平之后,眼睫輕顫著低聲道:“阿姊,我想去看看我阿娘。”
……
宋茹的生母姓薛,容貌秀美,有著一副好歌喉。
當年她身亡之后,被三房一卷草席扔到了城外,后來是與她同在煙柳巷的一個妓子幫忙收的尸,葬在了城外一處安靜的林子里。
那小小的墳冢周圍種著許多野花,五顏六色的十分好看。
一名挽著頭發包著布巾的婦人蹲在地上扯著草,一邊朝著宋茹說道:“你娘生前就喜歡花花草草,她住的地方那些牡丹啊芍藥的,也總開得要比別人住處要更鮮活。”
“我那會兒就覺著她這人沒意思,都窮到淪入風塵了,人家想著是怎么勾一個達官貴人替自己贖身,她卻沒事纏著樓里的花匠學種花,還跟著人家學怎么做胭脂水粉,說等將來攢夠銀子贖身之后,要開個專門賣花兒賣胭脂的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