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厭被曹德江從馬車上攆了下去,瞧著曹家馬車飛快離開,他忍不住自喉間溢出低笑聲,過了片刻,后方縉云就騎馬追了過來,他身旁另外一匹馬仿佛識途一般不需人牽引就徑直到了蕭厭身旁。
馬兒停在他一側朝著他低叫了兩聲,馬頭湊過去碰了碰蕭厭。
蕭厭輕笑著拍了拍它腦袋:“梨子,別鬧?!?/p>
拉著韁繩翻身上馬,縉云騎在馬上跟了過來。
“主子?!?/p>
“宮里如何?”
“一切都跟主子預料的差不多,安帝因為未能成事沒有從您這里奪回虎符,對劉童恩甚是惱怒,劉童恩離開時頂著滿腦袋的血,對安帝也像是生了怨懟。”
縉云騎在馬上跟蕭厭并行,低聲說道:
“只是馮公公讓人傳話,說安帝像是捏著劉童恩什么把柄,他試探著挑撥了幾句,安帝都神色篤定,好像完全不擔心劉童恩會背叛。”
蕭厭若有所思。
劉童恩對安帝十分重要,安帝對他雖然信重,但是態度卻算不上好。
照馮來所說,這段時間安帝一有氣怒不順,幾乎都落在劉童恩身上。
論理如今朝中只有劉童恩一心向著他,又捏著那支私軍,安帝應該要多加拉攏好言相待。
可他態度卻恰恰相反,動輒打罵不說,言語之間也極為輕蔑,就好像只是將劉童恩當了一條能替他做事又極為忠誠絕不可能背叛的狗。
他為什么能這么肯定拿捏得住劉童恩?
蕭厭捏了捏手里抓著的韁繩,低聲道:“去查查劉童恩早逝的妻兒,還有他父母親人?!?/p>
名聲算什么東西?
“去查查劉家其他人?!笔拝挸谅暤?。
劉童恩對外一直是不慕權貴十分忠厚之人,劉府奴仆不多顯得冷清,劉童恩更像是遭了厄運。
府中長輩離世,妻兒早喪,他獨自生活了好幾年,后來因為安帝心有不忍不愿見他太過孤寂才賜了他兩個小妾,劉童恩將人養在身邊,但這么多年一直沒有再留子嗣,也未曾再續娶正妻。
京中曾有不少人私下議論,覺得劉童恩當年救駕時傷的怕是與子嗣有關的地方,所以安帝才會對他格外的“愧疚”,又是讓他入了禁軍擔當虛銜空領朝中俸祿,又是多年看重處處照拂。
也正是因為這樣,劉童恩雖然沒什么實權,但一直沒人敢對他私事多做置喙,對于他府中那兩個小妾也不敢多言,平日當做劉家正經女眷往來。
如今想來,以安帝對劉童恩的輕慢和隨意,他怎么可能會在意劉童恩的后宅、子嗣之事。
那兩個小妾要么是為了遮掩耳目隱瞞什么東西,要么就是安帝眼線,如同當初派去積云巷監視他的岳鳳成一樣,是安帝信任劉童恩的前提。
“劉家那早死的妻兒父母,恐怕未必是真的死了?!?/p>
蕭厭沉聲說道:“如劉童恩這種人,能拿捏他的不是至親,就是他自己的性命,你先讓人查查看劉家那些人,看當年他們身亡之事可有貓膩,至于劉童恩這邊……”